流云是和秦逸一起走出酒楼的,两人并未从正门走,反而从偏僻的侧门出去,一辆马车停在门口,竟是上次在慕容山庄送流云离开的马车,她疑惑地望着秦逸。
“之前沐小姐派人送了拜帖去山庄,无奈庄主近日不在临阳城,交代了等他回来一定会和沐小姐见一面。”秦逸朝着马车作了一个请的姿势,流云犹豫了一番,还是上了马车,她其实有很多问题要问秦逸,这边侧门虽然偏僻,万一被人看到了总也是个麻烦事。
让她惊讶的是,她上了马车之后,秦逸居然一跃坐到了驾车的位置,惊得她合不拢嘴,慕容山庄副庄主亲自给她驾车,她这是何德何能?
“古家家大业大,和江湖上不少帮派有些交情,这几年和官府也打了不少交道,因而产业扩张很快。”没等流云收起惊讶,秦逸的声音已经从帘子外面传了进来,“古家这一辈里只有大少爷古阎涛和这位五少爷古黎轩有点本事,但是古黎轩出身不高,因而古老爷更偏宠古家大少,古老爷身体日渐衰败,他属意大公子接手家业,其他几个儿子皆有不满。”
“古老爷的身子……”流云皱眉,难怪古黎轩沉寂了这么久,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原来是到了非常时期。
“据说活不过半年。”秦逸的声音温润,即使在谈论别人的生死,依然没有半点冰冷,他沉吟一
声继续说,“古阎涛个性古板沉冷,经商手腕狠戾,是个人物;古黎轩在古府没什么地位,为人恭顺谦和,对下人也很和气,有没有包藏祸心就不知道了。”
流云点点头,因为前世瑾涵先她一步嫁人,还嫁给了古家的庶子古黎轩,流云对她和夏氏没有少冷嘲热讽,因而对古家的事也是了解一二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瑾涵及笄没多久便嫁去了古家,那时候已经是古阎涛当家了,但是不过一年光景,古阎涛就出了意外过世,古家便落到了古黎轩的手里,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对瑾涵百依百顺的夫君不见了,他开始流连青楼,夜宿温柔乡,彻底露出了本性。
“古黎轩自然是想要继承古家的,但凡有点能力的人都是有野心的。”流云这话说得很客观,在大宅门里出身不高的庶子庶女,只有靠自己出人头地才能被人尊敬,否则便是一辈子活在卑微中,抬不起头。
古黎轩就是这样的人,看似温和谦顺,眉眼间的精明和隐忍,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今日出现在这里就是不安好心,古南尹和古阎涛一母所生,要是因为古南尹的关系,得罪了沐家,对古家大少爷继承家业也是个不小的障碍,看不出来,古黎轩还真是善于算计。
实际上,若他的算计只不过是这些,流云乐得给他这么个顺水人情,可是他的主意打到瑾
涵身上,那是她绝不容许了的。
“你对古阎涛怎么看?”不知不觉间,流云对秦逸已经卸下了防备,这倒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她并不是很容易轻信别人的人。
实际上,秦逸和古黎轩有几分相似,都是外表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可是秦逸给她的感觉很安全,没有恶意,反而是那种可以做朋友的人,虽然她始终不明白堂堂慕容山庄的副庄主为什么会忽然对她这么一个商贾之女示好。
“古阎涛做事沉稳谨慎,颇有经商手腕,只不过过刚易折,这位大少爷做事太讲究原则,不懂得圆滑。相较之下,古黎轩就完全不同,他外表文弱儒雅,谦虚温和,他和不少文人书生的关系都很好,和不少商贾的关系也处理得很不错。”秦逸也是经商的人,自然懂得商场上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觉得,古家在谁的手里,能发展地更快更好?”流云并不懂经商,但是她懂得融会贯通,只要秦逸懂得经商,能给她最正确的意见助她作出决定,就可以了。
这个问题需要深思熟虑,秦逸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反而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沉稳地回答:“古阎涛可以守住古家家业,若要发展恐怕需要古黎轩。”
流云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若是他们两兄弟能合作,古家绝不会只有如今的局面,不过也幸好古老爷儿子太多,又各个心
怀叵测,不然的话沐府在临阳城首富的地位怕是会被威胁。
“沐小姐的意思是?”秦逸皱眉,难道她想插手古家的事?
“我要是用美人计勾引古黎轩,他会不会上钩?”流云的嗓音飘入帘外正在驾车的秦逸耳中,下一秒马车陡然停下,秦逸发誓他绝对没有故意吓沐家大小姐的意思,他只是本能地抓紧手里的缰绳,然后两匹马也跟着被吓了一跳,以为主人要它们停下而已。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流云总算明白了。
她揉着撞到暗格的手肘,无辜地抱怨:“我只不过随便说说,你要不要反应这么大啊。”
“……”秦逸无语问苍天,这话能随便说说吗?
他心虚地咽了一口口水,默默想着今日这位大小姐这番话是不是要告诉某人,只是不知道某人会不会惊得立刻回来临阳城看住这位天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