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流云没心没肺地把大夫人对她说的话事告诉东方晔,并且让他自己处理的时候,东方晔的脸色很难看,流云却没有半分罪恶感,压根就没觉得自己这是在打小报告,也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给大夫人找麻烦。
所以,当东方晔晚膳之前要出去一趟的时候,流云很淡定地点点头,然后看着他往大夫人凌氏的院子那个方向走去,她挑了挑眉,抿唇淡笑。
她知道东方晔不会同意纳妾,说不上来是哪里来的笃定,但是她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东方晔极少会出现在凌氏的院落,当他走进去的时候所有的下人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但是立刻就恢复了冷静,引着他往屋子里走去。
“晔儿,你怎么来了?”凌氏也有几分诧异,她原本还在思索着该怎么同东方晔开口让他纳妾,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就这么来了人,让她忍不住怀疑他的来意。
“澜姨有意让我纳妾?”东方晔不兴拐弯抹角,别看他外表温吞,骨子里却是个雷厉风行恶的人,素来不喜欢说话拖泥带水。
“流云都同你说了?”大夫人微微蹙眉,对流云告状的举动有些不满,只是她暂时忘记了,最后的决定权在东方晔的手
里,流云虽是正妻,却也没有权力替东方晔纳妾的。
察觉到东方晔扫来的目光泛着冰冷,大夫人只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他正思索着该从哪里着手似的,不停地打量。
“我不会纳妾。”东方晔很少用这样严肃的口吻对凌氏说话,凌氏不止是他的阿姨,也算是他的养母,东方晔对她始终有几分尊重。
“晔儿,澜姨也是为你好。”凌氏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不留余地,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旋即又微微软了下来,“澜姨知道你喜欢流云想要对她好,这些澜姨都能理解,也愿意和你一起照顾她护着她,但是你也需要有人在身边服侍你的。”
在凌氏眼里,再没有比子嗣更大的事了。
然而这些,却是东方晔最痛恨的,他素来最厌恶的就是宅门里的斗争,为了子嗣为了地位,勾心斗角,明明该是最亲密的亲人,却偏偏斗得你死我活。
他其实很庆幸,因为东方霖和东方靖是无比清醒的人,懂得作壁上观,不参与那些女人之间的斗争,这才保住了他们的兄弟情义,身在侯府已经是一件极寂寞的事了,若是连兄弟都没有,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澜姨希望我爹纳妾么?”东方晔忽然扬起脸,认真地望
着凌氏,静待她的回答,而她却是微微愣住,说不出话来。
哪个女子希望夫君纳妾,谁会希望有别人来分享自己的爱?没有人,绝对不会有人这么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澜姨自己也不想我爹纳妾,又何必插手我和流云之间的事。”东方晔微微扬了扬眉,淡淡一笑。
其实说到底,也许旁人不知道,他又怎么会不清楚,他和澜姨之间不过就是一场我情我愿的戏码罢了,她需要一个儿子稳固地位,所谓的视若亲子其实也真的只是‘视若’罢了。
“晔儿,澜姨是为你好。”凌澜眉头皱得死紧,对东方晔有几分微词,当然她不会真的对东方晔生气,她若是生气也就是对那个不懂事只知道告状的媳妇不高兴。
“总之,纳妾这件事到此为止,希望澜姨日后再不要提起了。”说完这些,东方晔抬脚便走。
若是从前,他或许会考虑凌氏的心思而打感情牌,但是这段日子观察下来,他觉得自己不该姑息凌氏对流云的试探和咄咄逼人,流云是什么性子的人他太清楚了,若是她在意的人对她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她即使为难总也是会妥协的。
而东方晔要的,从来都不是流云的妥协。
他的冷硬,是为
了保护流云,他希望自己的态度可以给澜姨一个警醒,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由她安排的少年了,他已经长大了,再不会乖乖地在她手里听话顺从的人了。
他离开之后,凌氏坐在原地愣了半天,最后才沉下了脸。
“夫人别气恼了,大少爷也是心直口快。”落缨是凌氏的陪嫁丫头,跟着凌氏嫁入侯府也已经许多年头,她没有嫁人,始终陪在凌氏的身边。
“果然不是亲生的,对他再好也没用。”凌氏的端庄神情下,是一片冰冷,她叹息一声,唇瓣泛着讥讽,“有了媳妇忘了娘,这话还真是没错的。”
见她言语中透着沮丧,落缨倒是柔声地劝道:“少夫人刚刚嫁来侯府,正是新婚燕尔,这时候夫人让大少爷纳妾,也确实早了些,夫人一片好心,大少爷和少夫人未必能懂。”
得了落缨的劝,凌氏的目光却未有回暖,反而摇了摇头:“晔儿对我始终有隔阂,打从十五岁那年回来以后他就变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听话乖巧的少年了,这些年他变得越发深沉,我也越发地看不透他。”
对于东方晔的疏远,凌澜并不是没有感觉的,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