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不知道皇上是如何应付东方晔的,或者说皇上压根就没有告诉东方晔她的下落,而是秘密将她带到了皇上的寝宫乾翎宫一处无人居住的小阁楼。
翎帝有一个习惯,他不喜欢寝宫里有其他嫔妃出入,所以他入后宫时总是留在嫔妃的宫里,而不是让人把嫔妃召来他的乾翎宫。
所有出入乾翎宫的,皆是值得信任的人,就算是个小小的扫地侍女,都可能是身怀武功的宫女,能够留在乾翎宫,日后必定都会成为皇帝身边最器重的人。
当流云知道自己住在乾翎宫里时,她忽然怔住了,服侍她的宫女本以为她是被自己住在皇帝的寝宫这件事吓到了,然而真正的原因是,宫女告诉她乾翎宫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先帝居住时叫做清翎宫,是皇上住进来之后才改的。
她立刻想到了娘亲所住的乾雅阁,她之前还很疑惑,如今却是终于明白了,乾,不就是‘寒’么,而寒便是翎帝的名字。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翎帝忽然来了,宫女吓了一跳,他却是摆摆手让人出去,宫女立刻离开屋子。
“在想我娘的乾雅阁。”流云很诚实,她认为自己并没有必要隐瞒这些,也许这些东西翎帝也是
知道的。
“你很聪明。”翎帝没有吝啬夸奖流云,她确实继承了季梦娴的聪慧,皇帝才一进门,就用温情攻势,暗示她的娘亲和皇上之间的关系,也为自己争取一个护身符。
流云微怔,她知道翎帝恐怕是误会了,她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只是单纯地想到了之前疑惑不解的问题罢了,如今想来,娘亲从前曾经在书房练字,写的最多的便是这个‘乾’字,那时候她还以为娘亲的意思是要扭转乾坤,如今想来,果真还是她想多了。
“你不问我怎么处置安王么?”翎帝没有之前在御书房里时的冰冷,反而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安王……恐怕是难逃一死了吧?”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单凭东方晔对皇上的推崇,流云就知道自己无需在皇上面前耍心机,为帝王者,自然是熟悉帝王之术的,她的那些个小心思在皇上面前,恐怕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既然如此,她还不如摒弃一切,坦然对话便是了。
对流云的态度,翎帝也是欣赏的,他当初欣赏东方晔便是因为他的坦然,他不会因为自己皇帝的身份而有丝毫忌讳迟疑,他所有的观点论调都是从百姓出发,刚来的时候甚至连面子都不给皇帝
留,如今总算是懂得为他留有三分颜面了的。
“为什么这样说?”翎帝也想看看,季梦娴的女儿,到底出色到什么程度。
流云抿了抿唇,对于皇帝的话,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旧话重提,虽然皇上现在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但是一旦她说了什么让他不悦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场翻脸。
“不用多想,有什么说什么,我还不至于和你这么个小姑娘过不去。”翎帝摆摆手,大有长辈的架势,这么亲切的样子倒是越发不像皇帝了。
其实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流云面前总是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温柔,要说因为这是个小姑娘,宫里的小丫头可不在少数,他从来不是什么慈父,即使是他自己的公主,也很少有这样温柔和蔼的时候。
“安王的事我也是听说过的,处置他是给朝廷重臣一个态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警告了那些世家子弟谨慎行事,也告诫了那些有别样异心之人,这是一个态度。再说,谋朝篡位,本就是杀头的大罪,若不是他这次从天牢逃狱的话,恐怕这会儿也该有个处置的方案了。”既然是皇帝让她说,流云便挑了简单的说,只是说到最后,她还
是姜最后的那个理由说了出来,“最重要的是,知道皇上的秘密,又岂能活命?”
她的直白和坦荡,实在是让皇帝微微触动,若她是在京城长大的世家贵女,或是在宫里长大的公主郡主,就算皇上如此亲切问话,恐怕也是不会真的把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的吧。
翎帝忽然有些明白了,季梦娴离开京城之后,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一个商贾,在豪门长大的丫头,果真是比在世家皇族长大的孩子简单了许多。
“那你也知道朕的秘密了,你说,朕会如何处置你?”翎帝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却是沉稳,皇帝虽然是派人将她带来这里,说得好听些叫做请她留几日,说得难听些这就是变相的软禁,可是这丫头却是镇定自若,一点都没有紧张失措的模样。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流云向来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既然已经到了乾翎宫,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的了,这里可不是当初安王软禁她的山谷,皇帝的寝宫,那便是守卫森严,恐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所以她压根就不指望东方晔会追到这里,而且她也压根不希望东方晔知道这些事,毕竟她也是听懂安王
的意思的,所以她不想看到东方晔皇帝反目,尤其是为了她。
“皇上不就是因为想不出如何处置我,才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