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定定地望着东方晔,这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是他曾经的假想敌,他在京城呆了些许年头,自然知道京城众人对东方晔的评价,他一直都不明白,不过是个病入膏肓的世子,没有实权,也没有官职,为什么会得到那么多人的赞赏。
但是,打从皇上嘴里听到‘经世之才’四个字之后,他就一直对东方晔存有一分敌意,自诩才华的人都是这样的,骄傲又有嫉妒之心,他始终不相信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公子能有什么能耐,直到后来从皇上那儿看到一篇关于推行新政的见解,才让他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像沈逸这样的人,内心有一股清高,那种不服输的劲头会转化为一种说不出来的妒忌,衍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怨恨,他对东方晔,便是如此。
“我就知道,这次一定是你暗中操控。”沈逸的语气里,有一份了然。
想来也是,沈家在临阳也算有几分势力,在京城更是有些门路,刑部断不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对沈家出手,而且平日里和沈家交好的世家们也纷纷闭门谢客,连季家都摆出了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除了东方晔的授意,谁还能在京城有这样的势力。
“如果不是你带走了流云,我不会对你赶尽杀绝。”东方晔也是不屑
于撒谎找理由的人,他素来不喜欢牵连无辜,也不喜欢小题大做,沈逸确实和安王有关联,但是所谓法不责众,安王的案子里除非涉案颇深的人,其他那些人东方晔还是秉持着能免则免的原则,敲打一下也就是了,毕竟一下子下了一批官员,他也好皇上也好都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的。
“东方晔,我还真是看不懂你,你这样开门见山地告诉我流云是你的软肋,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沈逸微微皱眉,当初他对流云很有兴趣,却也不敢大张旗鼓,如今东方晔倒好,不止让人知道他宠妻如命,更是在敌人面前都不忌讳自己的罩门,实在是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
作为劲敌,自然会想办法找到对方的弱点,加以攻击,然而东方晔却不同,他直接就告诉对方自己的软肋在哪里,这不是盲目托大,而是一种自信,一种即使告诉你我的软肋是什么你也拿我没办法的气势,这样的举动,沈逸自然是做不到的。
“我只要流云的下落。”他也懒得同他多说,直接开出自己的要求。
沈逸抿唇,若是换做旁人,就算没有对流云做过什么,这个时候为了激怒东方晔恐怕也会说出一些龌龊的事来,但是沈逸终究是文人出身,
这样的话他是说不出口的,即使他自认手段卑劣,却也终究做不出这样的事。
“我有什么好处?”他终究还是更爱自己,在流云和自己之间,几次选择,都是他自己。
听到他的话,东方晔眼底闪过不屑,这样的人还真是不配做他的对手。
“你的案子是皇上亲自过问的,我自问没有那个能力改变皇上的看法。”东方晔知道沈逸心里的想法,说实话,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要翻身,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至少……保我爹娘。”这大概是沈逸第一次考虑别人,他城府颇深,心思狠毒,但是终究还是个孝子,他爹几次提醒他不要妄图一步登天,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听从,他以为在安王身上可以捞到好处,并且全身而退,却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东方晔盯上了,那家伙显然就是标准的谋定而后发,如今看来,该来的怕是躲不掉了。
“可以。”东方晔点头,对于沈知府,东方晔也好皇上也好,更多的都是赞赏,他是这个混沌局面里难得的明白人,只是可惜他是沈逸的爹,就注定了不可能袖手旁观,如今沈逸出事,沈大人暗中托了不少人打探消息,甚至还托到了东方晔这里。
见东方晔如此爽快地答应,沈逸眼
底闪过惊讶,他其实是不懂东方晔的,这个谋略过人的家伙隐在暗处,他的权力之大是自己无法想象的,可是越是如此沈逸越是不懂。
“沈大人是个好官。”东方晔难得给人这么高的评价。
在他看来,并不是完全的公正清廉就是好官,一个懂得运用人脉关系,懂得分寸,又懂得承上启下的官员,才是真正朝廷需要的,沈大人在临阳虽是父母官,势力却不算小,但是该向朝廷表态的时候他绝不含糊,这才是一个真正混迹官场多年的人该有的面貌。
而沈逸,或许比他爹多了几分才华,却终究是自恃过高,只想着一步登天,这也注定了他的失败。
“她被带去宫里了。”沈逸沉默了许久,终于把流云的下落说出来了。
东方晔一震,心思流转间,似乎已经抓到了某些关键,只是还有些问题想不明白。
“那日安王派人来让我带着她去皇宫,不过我被拦在宫门外,后来听说安王出了事,我就知道坏了。”之后的事不需要他说,东方晔也能猜到,以沈逸的聪明才智自然知道安王一死,朝廷必定立刻处置安王的人,之前因为没有想好如何处置安王,因而他的那些人都在天牢中等待处置,这一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