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常常逼迫自己不去深想初夕事事要与自己撇清干系的举动。
之前为了拍下丹炉找他借钱拼命炼药只为还他钱也就罢了。
如今事关身体健康,她却情愿忍受丹毒超标的危险,也不愿意接受他一丝一毫的帮助。
这个世上他唯一在乎的人,只把他当外人,不愿麻烦他一点。
本气闷不已的洛城打定主意不再和初夕说一句话,但在看到她身上的伤痕时,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了。
“你就打算往身上擦这些狗屁药粉草草了事?”
“这什么所谓的金疮药!你辛苦涂了又能怎样?不忍受个三五天,就别想伤口能够愈合。”
正歪着脖子艰难往后背倒药粉的初夕手一抖,顿时洒出大半瓶药在肩胛的伤口上,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初夕不习惯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伤口,所以下人都被屏退了,屋子仅她一人。
废了,彻底废了。
都不想去看后背的伤口一眼,初夕松手蹙眉:“洛城,你有没一点底线?懂不懂男女大防?亏我一直相信你,没想到你居然在暗地偷窥你师尊!”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道理你懂不懂?赶紧!把神识给我收起来!”
被训斥了一通的洛城陷入沉默。
就在初夕以为他在反思自己时。
一道修长的人影蓦然出现在身后,忽地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黑影所笼罩,眉头紧皱的初夕转头对上他晦暗的眸子。
洛城视线落在她半露的后背上,盯着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眼里没有任何情感,更没有丝毫旖旎心思,而是上前夺过初夕手里的药瓶。
回过神来的初夕迅速抖肩,拉上衣裳,刚要起身。
“师尊,这种时候就别闹了,就让我给你擦药吧。”
头顶传来洛城含有无奈的话语。
初夕抿唇,乌黑清亮的眸子紧盯着他,像是要在他脸上戳出个洞来一般。
本面色阴沉的洛城见此,眉头一松,手中出现一个白玉盒子,上前褪下初夕的衣裳。
浓密的青丝分成两半,落在胸前,遮挡去身前的景象。
初夕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如雪颈脖,仿佛一折就断,显得无比孱弱,往下,后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格外触目惊心。
即使不去看,初夕也不难想到后背的情况,反正一准是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还有那肮脏的血腥气。
“金疮药怎么了?虽然疗效不比丹药,至少没有丹毒啊
?”
气氛稍微有些沉浸,初夕没话找话,吐槽出声。
洛城叹息,随手挑开白玉盒的盖子,露出里面漆黑的药膏,一点点给初夕抹上。
微凉指尖触上伤口的瞬间刺痛的厉害,但不过转瞬间,便被一股清亮感替代,随后这股清亮感化作温热,伤口开始结痂发痒,最后掉落,生出新的肌肤。
黑玉膏,用七阶黑龙骨做主材料,灵草辅助制作而成的药膏,可以抚平世上任何疤痕,治疗外伤的圣品,往往一盒便要卖上二十枚上品灵石的高价。
以初夕的见识,自然不会认不出这盒药膏的来历。
当时便觉得心疼异常。
“不过一点外伤而已,何至于这般奢侈。”
都沦落到了这等境地,初夕对这点伤真没怎么放心上。
出药又出力的人就是老大,即使初夕深感让洛城给自己上药不合适,想要一把推开他穿上衣裳制止,竟也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好像两人师尊与徒弟的角色相互颠倒了一般,仿佛害怕遭遇洛城训斥一般。
初夕只能硬着头皮让洛城亲手给自己上药,那感觉,不要太酸爽。
尤其是即使没有亲眼看见洛城脸上的表情,初夕也能感受到
他那落在自己身上的凛冽目光。
沾着药膏的微凉指尖一寸一寸抚过她的肌肤,抚过之地伤口尽数愈合。
直到看着初夕背上最后一道伤口愈合,洛城才盖上药膏的盒子。
如同在受刑般的初夕立马就要掀上衣裳遮盖,手腕被他倏地握在手里。
初夕拧眉,抬头看他,眼露询问之意。
“背上还有些脏东西。”
只见洛城取出一张雪白帕子,帮初夕擦去残留在肩上的药粉,神色专注,认真擦拭完毕以后,他亲手给初夕拉上了衣裳。
他这大方的举动让初夕心中羞愧,甚至觉得自己的思想是不是太过龌龊了。
洛城这十五年来满怀仇恨,哪顾得上情情爱爱之事,即使他错将对自己的感激当成爱恋,也绝不可能对自己产生肉体上的旖旎之心。
从前在上元宗,自己是师尊,他是弟子,等于是自己的主场,在那种情况下,洛城对她产生的情感,那都是因为她的主场优势,怎么能算正儿八经的感情?
不说初夕对感情之事没什么兴趣,就说要真和自己的徒弟谈感情,那不是耍流氓吗?
她绝不屑去看这事。
“你脸上的伤也不轻。”
洛城看着她脸
上的口子,眉头微皱。
初夕忙道:“这个我自己能来,我自己来吧!”
洛城抿唇,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递上了手里的药盒,旋即转身,取来妆奁上的铜镜递给她,这之后,才在她的身旁坐下。
脸色阴郁的洛城就这样坐在初夕身边,看着她对着镜子抹药膏。
“怎么,你似乎有些不高兴?”
余光瞥见洛城覆满阴霾的脸,初夕吓了一跳,顿时转眸疑惑出声:“谁惹你了?”
他因为先前擂台的事气了半天,可她却全然不知。
听到这话的洛城心塞不已,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初夕:“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问你话呢?谁惹你不高兴了?”
眨了眨眼,初夕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寻求答案。
洛城还是没说话,只是冲她挑了挑眉。
“你这什么意思?”
初夕惊了,后知后觉指向自己的脸:“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