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夕,你随我出来。”
苏卿语气冰寒,说完,不管初夕是什么反应,便带着苏明月出了国公府正厅。
突然中箭的初夕有些不理解,下意识看向上首生无可恋的老爷子。
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去吧,别怕,他个文臣,打不过你。”
这话让处于迷惑不解中的初夕大悟。
起身便跟上了苏卿二人离开的脚步。
国公府门前。
苏卿让苏明月上了马车,独自等着初夕。
初夕和这位便宜舅舅实在不熟,以至于见到门前的苏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打招呼,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于陌生人,初夕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有什么事吗?”
血缘对初夕来说并非无法割舍。
“怎么,我担不起你一声舅舅?”
他转过身,看向初夕,皱起眉,似乎忍受不了她没有教养的样子。
初夕无心与他交恶,但也没办法把他当成舅舅。
“您有什么事,直说吧。”
苏卿犀利的目光盯了她良久,半晌,叹息一声:“不论如何,她也是你的亲生母亲,看着自己的母亲让旁人如此欺辱,你袖手旁观,于心何忍?”
“明月我再了解不过,她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
姑娘,有时候做事确实欠妥,可你要相信,她没有坏心,你是她亲生女儿,她心里能没有你吗?”
初夕:“所以?”
听了一会儿,初夕也明白了,合着是埋怨她没有护着苏明月。
真是搞笑。
真当她是冤种?生来就得帮扶别人?
苏卿看着少女无动于衷的脸,只觉得心寒:“也罢,你这模样,也难怪明月疏远你。”
他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初夕无可救药,没再废话,转身上了马车。
初夕就沐浴在夜色下,看着两辆马车远去,眸中不含感情。
她只当这两个是陌生人,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在她面前指指点点了两句,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很多时候,人的际遇,总是让人忍不住叹息。
苏卿在叶家耍威风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不过三日。
苏家便出事了。
……
苏卿的小儿子在春江楼喝花酒,为争夺头牌花魁,打死了一位世家子,连夜骑马跑路,打算回老家避难,结果让徐文杰扣了个正着,给五花大绑带回了兵部,立马就被下了大狱。
苏卿的小儿子是在苏老夫人跟前长大的,得知孙子被下了大狱,昏过去好几次,醒来后,哭着喊着要苏卿去捞
人。
苏家与太子一向交好,试图让太子出手相帮。
可萧北望一听是打死人的事。
虽然萧北望好色,但做人还是极为有原则的,杀人偿命,避免不了的,何况骁王那边的人紧盯着不放,他这会儿敢出手替苏家擦屁股,明儿就得被骁王告到御前。
“你只一个儿子吗?”
萧北望沉思了良久,忽地看向苏卿:“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有两个儿子。”
双方不欢而散。
苏家倒霉,叶沧海狠狠松了口气,终于不用纠结该不该送走梨夭了。
叶星梦之前为了讨好梨夭,区别对待苏明月太过明显,自从上回被苏卿狠狠斥责之后,便开始检讨自己。
苏明月身后的苏家毕竟不容小觑,真把苏家得罪死了,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叶星梦竟然主动登上了苏家的门。
得知消息的叶沧海险些没有一口老血吐出来。
现在全京上下对苏家避之不及,那位世家子的家里要死要活的,非要皇帝给个说法,苏卿小儿子死刑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苏家。
“舅舅,其实想要救表弟很简单,只需找一个身量与表弟相仿之人,让其服用易容丹,易容成表弟的样子,便能瞒天过
海。”
原本对叶星梦冷眼相待的苏卿听了这番话,眼前一亮,“星梦,你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易容丹价格虽高,可对于苏家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于是就按照叶星梦所说的试了。
不想,刚将易容后的人送进牢里换出苏原,就让徐文杰给发现带人逮了个正着。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随后,苏家就从一人下大狱变成了全家连坐,苏卿被皇帝勒令在家不得外出,至于苏原,趁着第二天天好,就给拉去砍了头。
身在国公府的初夕在听说这些事时,一度觉得有些梦幻。
怎么感觉最近这事有点多?
“呵!那苏家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我们国公府耍威风,现在完蛋了吧?”
来告知初夕消息的人是叶清灵,她满眼嘲讽,只觉得大快人心,并且一想到,这苏家人还是初夕的外祖家,就更加痛快了。
初夕:“你高兴就好,虽然我也想不明白,有什么值得你高兴的,有这闲工夫,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恢复修为的好。”
叶清灵现在对什么都无所谓,可独独修为,初夕一提起,她便黑了脸,强压恨意:“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倒是你,以皇上如今对你的
信任,只要你上御前美言两句,苏家脱罪指日可待。”
她这乌鸦嘴还真挺灵,刚说完这话没多久,初夕便见到了啼哭不已的苏明月。
苏明月不复之前的光鲜,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抓着初夕的衣袖,苦苦哀求,“你舅舅的官职怕是要保不住了,皇上要将苏家贬到扬州老家,初夕,初夕!”
她看着初夕,眼睛里的光亮起,满是希翼:“现在,只有你能帮你舅舅了,你大哥不在京城,你父亲那个没良心的,成天抱着那个狐媚子快活……”
说着说着,苏明月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一个世家,倒台速度竟如此之快。
事发蹊跷,这事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去那样简单。
只是初夕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想拿苏家开刀,除了骁王,也想不到还有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