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氏脸上那得意的笑,苏明月只觉得屈辱,这段时间不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可要说哪件事最令她无法接受。
那定是叶星梦的背叛,她最疼爱的女儿,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疼爱的孩子,如今她一朝失势,便迫不及待落井下石。
柳氏话说的虽难听,可事实正如她所说。
苏明月苦笑,喉间满是酸涩,如此的失败,如此可笑,往日的恩爱夫君对她弃之如敝履,与别的女子日日欢好。
生平,苏明月第一次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她闭了闭眼,叹气,像是对一切妥协般:“也罢,也罢,你想要什么拿走便是!”
柳氏嗤笑出声,心中万般得意:“这话可是你说的,来人啊!夫人偷喝我的千年参汤,作为赔偿,你们就在屋里寻几件等价的物件搬走吧!”
余光瞥过面如死灰的柳氏,讥笑道:“都麻利点,别把夫人的东西给摔了。”
话刚落下,便是一声清响。
“哎呦!”
只见桌前的小丫鬟一脸的歉意:“奴婢不小心失手打碎了花瓶,应该没关系的吧?”
“贱婢!”
李嬷嬷恨得咬牙,她要是看不出这个贱蹄子是故意的,这么多年都白
活了。
话还未落下。
噼里啪啦!
无数珍玉器被扫落在地,声音响个不停,不过瞬息间,方才还整洁的屋子便满地狼藉。
她们还不满足于此,更有甚者,翻箱倒柜,找出东西砸。
“你们放肆!放肆!住手!都住手!”
无数锦绣绫罗被丢弃在地,踩踏上脚印。
直到再没有东西可砸可毁,看热闹的柳氏终于满意了,“瞧瞧你们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到底是我身边的奴才,不如侯夫人身边的人懂规矩。”
说着,她转头看向床上目眦欲裂的苏明月调笑出声。
“行了,待得够久了,赔也赔了,我们赶紧走吧,一屋子药味,熏死了。”
柳氏一脸的嫌弃的捂了捂鼻子,扭着腰刚转身。
“这么热闹呢?”
蓦地,一道轻笑声传来。
冷不丁对上迎面而来的少女,柳氏脸上的笑容就这样僵硬在脸上,犹如见了恶鬼般:“二,二小姐,怎么来了。”
越说声音越小。
“母亲!”
身后爆发出叶祁阳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快步从初夕身后冲出,搀起床上半个身体都在外面的苏明月,再转头去看满地狼藉的屋子,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柳氏,你
竟敢这般辱我娘!谁给你的胆子!”
对着初夕的柳氏心虚不已,根本不敢去看初夕的脸色,而是回过头,笑着去看叶祁阳:“三少爷怎么来了,侯爷不是不让你来此处吗?”
“到底怎么回事!!”
叶祁阳双目血红,哪里还顾得上叶沧海的命令,气得要杀人。
柳氏感受着脖子后森冷的目光,只觉得不寒而栗,根本不敢回头,“不过一点小事罢了,何至于惊动二位。”
先前还跋扈嚣张的婢女们此时个个缩着脖子站在柳氏身后,如芒刺背,瑟瑟发抖。
但她们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那就是初夕是来瞧热闹的,根本不是为了苏明月。
她们能想到,柳氏自然也能想到。
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对啊!
众所皆知叶初夕与苏明月的关系奇差无比,在叶初夕痴傻的那些年里,没少苛待她,如今见到苏明月落难,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替她出头?
换做柳氏自己,在这种时候非得狠狠踩上一脚才能解气。
于是,柳氏终于敢去看初夕了:“初夕小姐,是夫人房里的人偷拿了厨房给我准备的鸡汤,我为了搜查盗贼,这才带着她们来的,
”
柳氏直接忽略暴怒的叶祁阳,根本未将他放在眼里。
初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划过她手里尚未来得及收起的纳戒,脸上未见怒意:“噢?真是这样的吗?”
眼见初夕没有发难的意思,在柳氏身后低着头的婢女们个个抬起头应道:“正是如此,夫人想喝鸡汤直说便是,何必派手底下的人偷偷摸摸,害的柳夫人以为是厨房的人偷喝了,将人好一顿责罚。”
其中一位婢女委屈地看了眼床上的苏明月:“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便是夫人,也不能不知会一声,偷拿柳夫人的鸡汤。”
“唉,谁让我出身低贱,比不上夫人尊贵,只能任打任罚了。”柳氏捏着帕子,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暗自打量初夕脸上的神情。
见她没有动作越发胆大。
“二小姐,依您来看,夫人行此盗窃之事该如何责罚是好?”
柳氏猜想初夕心中对苏明月也是怨恨非常,所以借机卖好,把责罚苏明月的权利交到了初夕手里。
她话说的这般明显,李嬷嬷等人自然不会听不明白。
她们急忙看向初夕,瞧见她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都不由感到一阵恐慌,李嬷嬷
最是明白,这些年苏明月都是如何对待初夕的,现在这么好的报复机会,按照初夕以往睚眦必报的性子,岂能错过?
“初夕!你别听她的!”
就连叶祁阳也慌了,看向初夕的目光甚至带上了恳求。
苏明月面无血色,咬着唇瓣,低垂着眼眸,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满是酸涩苦意,不敢去看一眼门前的女儿。
柳氏脸上笑意越发浓厚。
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责罚,母女互相伤害,这样的场面,光是想想便觉得无比畅快。
叶初夕若是顺势应下,一会儿她转头出去,便将她虐待亲生母亲的话放出去,让大家都看看这位五阶炼丹师的真实面目。
柳氏心里的算盘打得正响。
未曾想到,她抬眼,便瞧见初夕唇角勾起的冰冷的弧度,刹那间,一个耳光狠狠抽打在她脸上。
“啊!”
毫无防备的柳氏就这样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