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新妇敬茶。
苏明月眼睑处的青意清晰可见,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脸色阴郁,不见笑意,反倒将一旁的叶沧海衬得异常和蔼。
“二姐姐是又闭关了吗?”
眼里满是笑意的叶清灵张望了一下四处,没有见到初夕的身影,下意识以为她又闭关了。
叶清灵心中奇怪,按理来说是不应该的,二姐姐刚出关不过两日,又一向与二哥的关系要好,如此重要的场合,不应该不给二嫂子这个面子的。
提及初夕,苏明月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显阴沉:“随她,反正这个家,她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说罢,她看向许星儿与叶祁修:“往后你们夫妻要同心同德,和和美美的。”
“二姐姐又没做错什么,何至于大伯母这般阴阳怪气吗?”
叶清灵听着只觉得刺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听了个清楚。
苏明月倏然瞪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叶清灵为了初夕公然忤逆自己。
“这里何时有你一个小辈说话的份了?”
眼看新妇进门第一日,家里就要产生口角,叶沧海正要去拦。
“都别说了。”
垂着眼眸的叶祁修在这时抬眼:“初夕昨夜去中州了,没个三五年怕是不会回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在母亲面前碍您的眼,尽管放心吧!”
他话语中满是讽刺,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明月。
“什么?!”
他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苏明月脸色骤然大变。
惊呼出声的是叶祁阳:“初夕去中州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连叶祁明也被这消息震得不轻,皱着眉,像是怀疑自己的听错了:“初夕昨晚去了中州?”
“她去中州做什么?!”不等叶祁明把话说完,苏明月连忙焦急追问。
叶祁修喝了口茶:“自然是去中州的圣天学院求学的。”
“这么大的事怎么到现在才说?!”
叶沧海难以置信,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初夕一声不吭,还要等到今日从二儿子的嘴里听说。
“刚才母亲不也说了吗?初夕在这个家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如今走了,不是正合你们的心意吗?”
苏明月被叶祁修呛的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跌坐在椅子上,久久难以回神。
中州,来回要近乎半年的地方,说是三五年才
能见上一回,可这谁又能说得准呢?那等繁华之地,天才犹如过江之鲫,机遇伴随着风险,倘若出个什么意外,天高皇帝远的,他们怕是想知道消息都难。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初夕哪天死在中州了,他们怕是都不知晓。
叶祁阳更是无法接受,脸色发白:“她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这是为什么?”
嘴里念念有词。
猛然想到什么,叶祁阳看向叶祁修:“是初夕亲口告诉你的吗?”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为什么偏偏告诉你,连一声招呼都不和我打呢?”
叶祁阳如遭重击,抱着最后的希望,将目光移向叶清灵:“你不能提前知道了吧?”
如果连叶清灵那都打了招呼,叶祁阳怕是要崩溃,他这个哥哥就是再逊,也比叶清灵要强吧?
好在神情恍惚的叶清灵摇了摇头,这才让受打击的叶祁阳得到一丝安慰,但是很快,这一丝安慰也随之消散,紧接而来的,是雷霆重锤。
“二姐姐虽然没有告诉我她要走的消息,但是在走之前给了我一枚造化丹。”
叶清灵腼腆一笑,眼里的光芒无比耀眼,只要一想到造化丹,她就
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还有无限的希望。
提起这个,一旁的周氏便止不住笑容:“初夕那丫头真是太够意思了,临走之前还给我们送上这么一个大礼,都不知道该怎样报答她才好了。”
“她居然还给你留了造化丹?”
叶祁阳逐渐开始怀疑这个世界,难道在初夕的心里,他连叶清灵都比不上吗?
回忆起先前因为叶星梦对初夕的责怪,叶祁阳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愧疚:“她该不会是因为星梦一事,觉得家里人都在责怪她,所以才不想留下的吧?”
虽然叶祁阳觉得不会是这个原因,就初夕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岂会在意他们的看法,但还是控制不住往这上头去想,一想,便止不住崩溃,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了正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明月咬牙,顿时红了眼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方才热闹的景象归于一片死寂。
“父亲母亲,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叶祁修压下眸中翻涌的情绪,带着许星儿离开了气氛压抑的前厅。
他走后,苏明月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看向叶沧海,泪流满面:“这是做什么啊?这是
做什么?为了躲我吗?她就那么恨我,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叶沧海也有些无法接受,不过他想的比较开:“这不是好事吗?初夕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就该出去闯闯。”
他自知与初夕的关系无法挽回,平时见着也是尴尬,走不走的,他也没什么所谓,说不准等下次再见,突然就多出一位名扬四海的女儿了,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你就会这么说!这个家,你在意过谁?!”
内心无比压抑的苏明月再也呆不下去,转头大步出了正厅,满心怒火,脸上泪水却如何也止不住。
叶祁明看着母亲离开的身影,眸色黯淡,心中划过一抹失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其实初夕并未亏欠这个家什么,相反,这个家欠她许多,还有星梦一次一次的加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呢?
叶祁明皱眉,自责与懊悔涌上心头,让他无比懊恼。
这时,叶清灵的声音传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