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活生生割开血肉的声音毛骨悚然,在寂静密道中落在耳畔。
尸体胸口冒着血窟窿,血液迸溅,惊悚不已!
孟棠安睫毛颤了一下,尚未躲闪开,面前身影闪过,狠狠将那具尸体踹开!
血腥味中糅杂着某种疏冷的、极具侵略性的淡香。
谢洵侧眸扫了她一眼,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在混乱中,薄唇吐出两个字:“废物。”
“???”
谢洵已转身血战,身旁倒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孟棠安眉心微蹙一抹愁,柔戚戚病娇娇,垂眸看了看自己裙上有没有血,确认没有才眯起眸,她爱美爱到极致,指尖懒懒勾着发带,带着点女儿家的散漫。
“谢洵这张嘴还真一点都不变。”
祁楼点头:“你看看你做这些事,他要是还能对你嘘寒问暖说宝贝,他脑袋肯定有点那啥问题。”
“可是我觉得他原先也有问题耶。”
孟棠安趁乱、转身走向牢房,看到还被绑在地上的身影,主动走过去,俯身给他解开绳子。
“大人,快走吧。”
裴衍之眉眼清冷冷静,凝视着她,心中对外面的处境一清二楚:“你没必要救我。”
“大人救过我一次,权当是我还了你人情。”
绳索脱落在地,裴衍之转了下手腕,发出咔嚓一声,如此狼狈也掩不住一身端方。
“林正源不是良人,你可以跟我走。”
“裴大人。”孟棠安忽然笑了,眼神似乎有些悲伤,又像是蕴藏着其他难以言喻的情绪,轻声对他说,“我也不是良人啊。”
很轻松很平淡的语气,偏生令人觉得压抑。
裴衍之指尖一顿。
不过是短短几面,他见过她欢喜娇俏的模样、见过她肆意妄为的大胆、也见过她淡静如水的时候。
她很矛盾。
林正源原本已经胜券在握,但在一夕之间——
密道竟涌出无数官兵!
数量之庞大,直接将他包围!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谢洵,手脚发凉,头脑轰隆炸开了,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这么多人,事先他半分风声都没有听到!
林正源双目赤红,咬牙:“杀!”
他没有退路。
他不想死!
这场混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结束,归于寂静。
满地尸体,血流成河。
出口被谢洵的人把手,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孟棠安差点没有落脚的地方,勉强挑着干净的地站着,一直没怎么关心谁输谁赢,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裙子上。
林正源被官兵按在了地上,长剑在脖子上架着,整个人狼狈不堪。
青衣染了血,世家温润不再,几分狼狈,重重闭上眼。
千算万算,还是失策了。
谢洵怎么会提前知道,还能在他全面戒备的情况下调集这么多官兵!!
林正源又惊又恨,他不甘心。
密道封锁,裴衍之查了所有粮草:“不够,只有军需数量的一半。”
他看向林正源:“还不打算说吗?”
从裴衍之被绑甚至更早,是他和谢洵之间没有说过的计谋。
他相信对方能看得懂他的暗示。
因此故意被抓,引蛇出洞。
“说什么?”
林正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从身上拿下一道圣旨,明黄的颜色,掷地有声。
“我奉皇上之命暗中调查军需一案,意外发现有人在田蒙村私建密道,便雇佣人手守株待兔,这中间或因试探得罪了两位,还请见谅。”
“下死手也叫试探?”
“圣旨不会造假!”
林正源一口咬死是皇上的命令,拒不承认,回想到几天前御书房。
他恳切让自己成为牵制谢洵的棋子,得到燕帝的同意……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现在的意外!
关于密道一切可疑信息都被林正源提前抹去。
只要谢洵拿不到致命的证据,他最后或许会落罪,但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足为惧!
官兵搜查一番,对谢洵摇了摇头:“除了军需,没有找到其他物件。”
“急什么。”谢洵扔了手中沾满鲜血的剑,虽然是和林正源说话,眼神却落在孟棠安身上,轻飘飘的,“既然做了,还怕人查不到吗?”
“回京,禀明圣上。”
“是。”
林正源手心出了细密的汗,重重松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证据全部销毁,谢洵根本不可能查到!
“侯爷。”杨枝花将后续处理干净,刚要禀报,就看到了孟棠安,愣了好几秒钟,权当没看到,慢半拍的补上后面的话,“可以启程了。”
谢洵这段时间不眠不休,发了疯的找人,杨枝花都看在眼里,连他这个旁观者心里都越发不是滋味。
他不敢想谢洵怎么样。
在这里看到孟棠安,很明了,是和林正源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
明明孟姑娘当初对侯爷……一心一意。
“让他们都出去。”谢洵说,情绪莫辨。
官兵都退了出去,在场的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还不过来,怎么,就这么喜欢他?”
谢洵神色沉匿在火光跳跃斑驳,和孟棠安隔了一段距离,谁也没有先动,明明也没有分开多长时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似笑非笑的开口,看着她,遂而居高临下的睨了林正源一眼,眼中寒意深重,如打量着路边垃圾,面对女子的时候又异常温柔。
一如曾经无数命令,转而温柔轻唤,像耳鬓厮磨缠绵时呢喃的情话:“棠棠。”
这两个字吐出来,又轻又慢,在舌尖滚了一圈。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他们仍然亲密无间。
林正源握紧了拳头,心中有些彷徨,看着他养了十年的女子。
谢洵的优秀是锋芒毕露的。
他竟有些害怕孟棠安动摇了。
被两个人注视着的孟棠安笑了笑,听着谢洵的语气,只觉得不寒而栗,站在距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