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我帮你把这个扔了吧?”郑绮菱提起手提袋,语气善解人意。
时景年翻看文件的动作停顿了两秒,白皙指尖抵着文件边缘,态度冷漠:“随意。”
郑绮菱脸上的笑真实了些。
“都脏了,到时候我给你买件新的。”
她走到楼下,旁边正好有个垃圾桶,看着手中的粉色手提袋,眼中轻蔑稍纵即逝,将东西扔在了垃圾桶中!
另一旁,纪柠安正和学姐们聊的热火朝天。
不遇到一些奇葩的人,她本身就很容易招同性喜欢,告别美院学姐后,往楼外走去,刚出了大门,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旁边的垃圾桶。
脚步顿住。
嗯???
纪柠安看向垃圾桶里面那份外熟悉的粉色手提袋,隐隐还能看到露出的冷硬西装。
安静了一会儿,喃喃自语。
“真有钱啊……二十万说扔就扔。”
说一点也不生气那不可能,不过人家的东西,怎么处理都是时景年的事情,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心疼她的手提袋。
早知道时景年要扔,她就换个塑料袋了。
洁癖狂。
纪柠安叹了口气,朝着手提袋拜了拜:“对不起,牺牲你了,我会给你祈福的,来世做个人吧。”
学姐走过来拉她:“柠柠快,现在还能蹭课!”
“啊?”
纪柠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学姐连拖带拽的弄到了油画室:“张老师管的松,你可以提前体验一下大三的快乐!”
“我谢谢你。”
纪柠安莫名其妙的就跟着她们画了一节课。
办公室,死一般的安静。
时景年翻看文件的动作良久停留在那一页,纹丝不动。
他最终将文件放在桌上,抬手按了按眉心。
本来旁人穿过的……时景年就没打算留着,怎么扔都随便。
本来是这样。
他看了看时间,还有三分钟上课,起身平静往画室走去。
期间路过油画室的时候,不经意看到靠窗的位置有个熟悉的身影,跟一种学生一样正在画架前作画,背对着他,看不清脸,骨架娇小纤瘦,鞋尖微微晃着,认真拿着画笔。
风拂过了她的发梢,安静又灵动。
时景年脚步微顿,视线定格在她画的那一幅画上。
猫咪懒洋洋的趴在藤曼缠绕的秋千上晒着太阳,颜色鲜艳,几乎冲出画面的鲜活。
仿佛能亲眼看到那午后的阳光,主人家的花园,有一下没一下甩着尾巴舔毛的猫咪。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伴随着到了上课时间,硬生生往另一个方向折去。
楼下,花坛旁,放着两个不同分类的垃圾桶。
粉色手提袋静静躺在最上面,十分招摇,像是被人丢弃在垃圾堆的珍宝。
时景年脸色微沉,站在两三步的距离开外,尝试着把东西拿出来,迟迟下不去手。
疯了吧?
“时教授?”纪父回到学校,看到时景年站在垃圾桶旁边,懵了一下,“你这是?”
男人收回手,语调冷硬:“我——东西掉了。”
“掉垃圾桶里了?”纪父看了看垃圾桶,又看了看清冷隽永的男人。
时景年脸色难看的点头,侧脸线条凌厉分明,鼻梁高挺,冷白又精致。
实在是格格不入。
纪父和时景年交情匪浅,他十分欣赏对方,并且成了忘年交,如今自家闺女选了美术系,他还打算为时景年和小柠引荐呢。
“什么东西啊?”纪父走过去。
“粉色的,袋子。”
“???”
纪父茫然又震惊的伸长脖子,往垃圾桶看去,那粉色手提袋很明显的被人扔在最上面。
他隐隐看着有些眼熟,下面是学生扔掉的一些快递纸壳,一点也不脏,不过对于时景年这种严重洁癖的患者来讲,让他站在垃圾桶旁边都得要半条命。
他直接伸手捞起手提袋,递给时景年。
“给你,怎么还能掉到垃圾桶中呢?”
“谢谢。”时景年一时不知该用哪只手接着,最后用白色手帕包裹着手提袋的绳子,手帕左下方绣着他的姓氏。
纪父摆了摆手,终于想起来这手提袋为什么眼熟了:“我女儿也有这种袋子!”
他兴致勃勃:“还真巧,不过……”这可是粉色的,这可是时景年,怎么都凑不到一块去啊。
“你女朋友送你的?”他有个大胆的猜测,调侃问。
“不是。”时景年否认的很快,语调沉稳利落,“一个……小朋友。”
纪父多多少少觉得有些稀奇,能让时景年这般,只怕那小朋友也不是简单的。
“话说我女儿也来京大,才大一,选的美术系,她叫纪——”
“纪教授,主任找你!”有人小跑过来,匆忙说了句话。
看样子是急事,纪父有些遗憾:“我们下次再聊,我闺女可乖了!”
时景年颔首,在纪父走后,回了办公室,沉默看了几秒手中的手提袋,拿着消毒液来来回回喷了数十遍,又拿纸巾擦了擦,最后将它放在柜子上。
……他在做什么?
画室,同学们正在练习素描,李老师帮忙看着课。
“天哪,有生之年第一次,时教授居然还会迟到!!”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而言,实在太惊悚了。
他们宁愿相信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不敢想象严于律己的时景年会迟到。
“大料大料!”
“这得是什么急事啊,竟然能让时教授这么做……”
“怕不是时教授房子塌了!”
开课十分钟后,时景年姗姗来迟。
“麻烦你了。”他道。
李老师摇摇头:“没事。”心中也颇为好奇,时景年在忙什么。
但是,不敢八卦。
没人敢问时景年。
刚刚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同学们,在时景年一个眼神下,都低下头,认真画素描。
男人坐在窗边的画架前,侧影清冷斯文,微垂着眸,阳光从外斑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