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凉得知太子妃的消息,异常激动的摇头:“我不嫁!我不要嫁给太子!”
张丞相摸着胡子:“淑凉,这婚你必须结,未来你就是皇后,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张家的脸面。”
张淑凉泪流满脸,哽咽道:“可是我不喜欢太子啊……我有喜欢的人……”
丞相眼神乍寒:“身为世家女,你就要付出世家女的责任。张家把你养这么大,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婚姻大事,从来身不由己。
王权富贵,一代又一代。
逃不出牢笼。
张淑凉仓皇跑出去,被侍卫拦住:“我要去找岑舟!你们别拦着我!”
丞相站在后面,看不清表情,命人把张淑凉关在房间,想通再放出来。
“我喜欢岑舟啊……”
公主府,少年听到苏卿安说的话,毫无反应,侧过了身子,骨骼瘦而高,每一处身体线条都异常漂亮锋利,让她出去。
“不伤心吗?她都要嫁给别人了。”
岑舟终于看向她,陈述:“我跟她没有关系。”
苏卿安哦了声,睫毛垂下。
没有吗?那又为什么会留在丞相府?
她坐上了昭懿公主府的马车,岑舟在外面骑着马。
这是他来到公主府后,第一次出府。
苏卿安递给他半张银色面具,语调吴侬软语:“戴上吧,本宫不想其他人看我的东西。”
什么叫暗卫,要终年不见天日,不分昼夜,尊一人为主,做一人的刀。
是绝对臣服。
他从来没有向她屈服。
苏卿安的手伸在半空中,在安静气氛出声:“嗯?”
下一秒,少年伸手接了过来,没有任何迟疑而利落的戴在了脸上,问她:“可以了吗?”
银白色冰冷简约面具遮住了他半张干净青涩的脸,隐没在面具下的侧脸轮廓孤冷,优越的下颚弧线延伸至颈项,没入锁骨。
那双眼眸愈发深邃,连鼻梁高挺的弧度变得神秘。
苏卿安忽然觉得这个面具给他貌似失策了,她也没再说什么。
马车一直行驶到人烟荒凉的地方,那是皇室陵园。
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她今天没有佩戴任何的配饰,三千青丝也仅仅用一根白色发带绑着,风吹起她的裙摆,像是随时虚幻又盛大,孤寂却华丽的蝴蝶,即将张开翅膀,飞离人间。
苏卿安一步步走进去,往最偏僻荒芜的地方走去。
风有些凉。
不受宠的妃子是没办法葬在太好的地方,没有扔在乱葬岗已是福气。
苏卿安宁愿死后把她的骨灰撒入海底,也绝不葬在冰冷的皇陵!
分明是五月的天,此处阴凉的很。
苏卿安上了香,很突兀的说了句:“这是我母妃。”
她看起来是和平常一样的,又不大一样。
那种细微的变化,寻常人很难感受清楚。
岑舟站在她身后,像个影子,他闻言抬了下眸,又不太会安慰人,也不知此刻该说什么:“节哀。”
“不用你安慰,显得怪缺爱的,本宫只是来见见她。”
今天是娘亲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苏卿安都会备上娘生前喜欢的菜肴果品来祭奠。
墓碑前空空荡荡,记得她的人寥寥无几。
拼死生下的小女儿还在致她于死地的皇后膝下撒娇取宠。
苏卿安弯腰,将脸贴近了墓碑,轻声道:“娘,女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明年见……娘,希望能带来好消息。”
公主只可以称皇后为母后,亲娘不可以称作娘,必须用母妃来称呼。
“母后尚在宫中中毒未醒,昭懿公主还有闲情逸致到这里来喊别人为娘,当真是孝顺!”
苏子恒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紧盯着苏卿安,压下眼中的憎恨,面容温润中透出寒冷。
苏卿安看到他,慢慢直起腰,极具压迫感。
新仇旧恨让骨子里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两个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今日是本宫母妃的忌日,我来看望她,犯了太子哪条忌讳?”
清冷的声音吹散在陵园苍凉的风中。
回声阵阵。
“哦,孤还真是差点忘了。”苏子恒反应过来,脸上挂满嘲讽的笑。
在陵园这种空无他人的地方,苏子恒根本顾忌不得太子的体面。
骨子里的蔑视作祟,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苏卿安面前,脸庞因为怒火而显得狰狞可怖,完全无法遏制冷静,出言相讥。
“奴婢贱命也值得祭拜?!”太子讥笑,高高在上的样子。历来受到熏陶,苏子恒的认知同母后如出一辙。
苏卿安骤顿,琉璃眸中压着沉沉的阴。
“我看她死了就是被你克死的——苏卿安,你现在不仅克死了你亲娘!你还妄想克死孤的舅舅!孤的母后!如今还有脸来祭拜——”
愤怒于平日里苏卿安在朝堂上的高知阔论,没有人的荒芜之地苏子恒口不择言。
凌冽剑锋横扫喉咙。
削掉了一缕发丝。
苏子恒身形僵住。
“太子慎言!”
持剑的人是站在苏卿安身边的少年,一身黑,戴面具,遮不住血腥杀伐气。
苏子恒觉得他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他缓缓后退了半步,喉咙滚动,从牙齿中挤出来一句话:“你身边的畜生敢对孤动手——信不信孤要了他的命!”
苏卿安起初见岑舟动手,怔然片刻:“皇兄可以看看,是你的命令快,还是我的人剑快。”
岑舟漠然不耐的的用剑尖对准苏子恒,明知对方是天潢贵胄,也没留情半分,削发如泥。
苏卿安能感觉到他身上隐隐约约透露出的对这种争执的厌烦,又因为她而没走,莞尔:“皇兄这么早就来这里为母后祈福,是不是太急了些?想来还是有些时日的。”
她竟然敢诅咒皇后!
“苏卿安!你母亲早死,别想孤的母后跟你一样,我看你也是个早死的命。”
苏卿安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