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漂浮在空中,没有人看得到她,这种奇怪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自从一年前高热昏迷三天以后,她就时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有时断断续续,有时第二天做的梦还能和前一天连上,有些梦醒来还记得很牢,有些梦则是醒后就迷迷糊糊地忘光了。
眼前这个梦她做过,是她做过的梦中最诡异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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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堂中摆着一副黑沉沉的棺木,整个将军府却是张灯结彩的模样,大红的绸缎挂在任何一个角落,又分明是婚堂的布置,两个颜色撞在一处,叫人一眼心惊。主位上并没有长辈在,甚至这整个婚堂中都不见什么人,她在寥寥几人中看到了自己的兄长。
“将军,你真的要这样做?”兄长面上带着悲痛和不忍,是沈怜从来没见过的。
“不用劝我了,我此生只会娶她,我也只认她一个妻。”兄长口中的“将军”看起来十分坚定,脸上明明有许多的疲倦,又被欢喜勉强遮盖住。一身鲜红的衣袍,称着他苍白的脸,颇有几分妖冶的美,却又如五彩琉璃一般易碎。
兄长见劝不动,也就不再多言,四方的乐声响起,在这个充斥着矛盾的地方,连喜庆的婚乐也好像变了味道,透露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沈怜能清楚地看到,那位将军在与这副棺木行夫妻对拜之礼时,从眼眶直接砸落地面的泪,他沉默的,背着人群,用眼泪把自己藏起来的爱意送给了已经逝去的棺木中的女子。
她突然感到心在绞疼,伸手摸到脸上冰冷的泪,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或许是为了这一份生死也没有割舍的爱。
沈怜深吸一口气,从梦中醒来,窗外春光正好,母亲在院子里大嗓门的叫她:“小怜!怎么还不起?今日是你哥哥他们凯旋回城的好日子,还不快快起来梳洗,待会儿去县城门口接你哥哥回家!”
“诶!就来!”少女清脆甜美的声音里还带着笑,听得人心情爽快。
她哥哥从戎五年,写信回来说立下许多战功,又因为机缘巧合斩杀敌方大将,破格升迁,如今已经是步军副尉,在那位少年将军手下做事,颇得信任,他们半月前已经凯旋回朝,在朝中听赏,又得了半月的期限可以与家人相聚,写了书信说是今日到。
她穿上自己最爱的水绿窄袖短衫,配上百蝶穿花墨青百褶裙,欢欢喜喜地撑着船往城门口去。他们这儿是水乡中的水乡,整个县城里小河道四通八达,乘船比在地上绕路还要快上许多。爹娘在家中准备丰盛的菜肴,所以只有她一个人去接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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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小妹!今天打扮得这么俊,是接你哥哥去?”迎面而来的一艘小渔船上是隔壁家的杨嫂子,早就听沈怜父母说他们家大儿子要回来了。
“是呢!我去城门跟儿下等他,说是今天一定到!嫂子,我先走了!”沈怜撑着船篙,欢欢喜喜地往城门口去。
她果然是来早了,坐着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人,小河边种着一排一排的垂柳,她的船就停在垂柳下。春日的光不算晒人,带着柔柔的暖,她昨夜没睡好,索性躺在船头,闭着眼晒太阳。不知哪儿吹来的一阵风,吹来远处的花香。
真是惬意。
“小怜!”
从不远处传来兄长的声音,沈怜翻身坐起,一眼就在开往的人群中看到了长高、变黑的兄长。她兴奋的招手:“哥哥!我在这儿!”
她提起裙边,像一只扑向花丛的蝴蝶,飞快地撞进自家兄长的怀里。
沈倦一把抱住这个妹妹,揉了揉她的头:“小怜都这么高了,想不想我?”
沈怜笑嘻嘻的抬头看沈倦:“如果你想我我才想你,你要是不想我那我也不想你。”
沈倦揉揉她的头发:“人才丁点儿大,说话一套一套的,想着家里,尤其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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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把沈怜放开,同她介绍来人:“这是我军中好友,你也管他叫哥哥。”
沈怜扭头看站在沈倦身边的男人,惊在原地,不自觉道:“我见过你!”
沈倦摇头,这人是第一次来,自家妹妹怎么会见过?带着些训斥的语气:“你又胡说了,他第一次来,你怎么见过他。”
沈怜可以肯定自己不会认错,面前这人就是昨夜梦中那个和棺木中女子拜堂成亲的人,不过是他现在眉眼青涩稚嫩一些:“真的!我没说谎!我知道他的身份,他是将军!”
沈倦连忙伸手捂住妹妹的嘴,低声喝道:“不许胡说!”
季雁行也来了兴趣,挑着眉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我们肯定不曾见过,否则你这样俊俏可爱的小娘子我一定有印象。”
沈怜掰开哥哥的手,想了想还是没把那个怪异的梦说出来,于是眼睛一转:“说不定我们前世见过,所以我才会记得你的模样!”
一听就是哄人的话,不过季雁行并不打算深究,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只是叮嘱沈怜:“那也许是我们前世有缘,不过在这儿我可不是什么将军,你不能这样称呼我。”
沈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察言观色还是会的,连连点头:“你说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
季雁行想了想:“你也叫我一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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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怜歪了歪头:“不好不好,这样我叫哥哥的时候,你们岂不是分不清我叫谁了?”
说得也在理,季雁行还没想好,沈倦连忙开口:“就叫他季大哥好了,回了家里也不许胡说,他来咱们这儿玩上一些时日,你不许闹他。”
沈怜点头,甜甜地叫了一声“季大哥”。
季雁行也不再多说什么,准备抬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