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贺逸把杯子磕在高脚桌上,眸色渐冷,若不是姜若悦染上病毒的消息封得死。
他都要怀疑这章总自不量力,来挖苦他,要给这章总上一课了。
贺逸绷着脸出来,返回姜若悦的房门口。
医生和护士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盹。
贺逸神色更冷,看二人黑眼圈也出来了,压着性子,没叫醒人,拎起边上的防护服穿上,长腿迈进了姜若悦的病房。
他本准备进去,把房内刺眼的灯给她关了,她睡也好睡一点儿。
走近,发现她脸上原本厚重的红斑,竟然淡了一些。
贺逸眼里倏然放光,冰冷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丝笑意。
他轻轻碰了碰姜若悦的肩膀,她不安的蠕动了一下唇瓣,继续昏睡着。
贺逸收回手,让她继续睡下去,又关了灯,退了出来,在医生边上的空椅子坐下,浅眯。
夜色愈来愈深,别墅外停着的轿车内,驾驶座的男人瞧了一眼紧闭着的大门口,眸光冷森森的。
静坐了一阵后,男人才启动车身,扬长而去。
“咳咳咳。”
天蒙亮,屋内传来几声细弱的咳嗽,贺逸惊醒,陡然睁开了眼睛,进屋开了灯,查看姜若悦的情况。
姜若悦睁开一点儿眼皮,迷迷糊糊的看着站在床边的人。
透过外面的白色防护服,姜若悦还是看清楚了,来人是贺逸,她干涸的心瓣,瞬间很激动:“老公。”
只是她嗓子又湿又重,喊出来的声音很小。
那份难掩的激动仍旧掩藏不住。
贺逸抬掌,隔着一层布料,轻抚她的脸庞:“我在,有没有感到好点?”
姜若悦摇了摇头,她的身体早就沉重如铅块了,就算贺逸看到有点好转,但也抵不过她本就沉重万般的身体。
一万斤重,减轻那么一点儿,她也感受不到。
“你快把手拿开,太危险了。”
姜若悦伸出压在被窝里的手,把他推开。
一想到贺逸的安危问题,姜若悦就会竭尽全力,把身上余在各处的一点儿残余力气,汇聚起来,将他推离这危险。
真是太危险了,穿着防护服,也不是万能的。
之前醒来,发现被锁在里面,她就知道,自己变得比之前还严重多了,绝对不可以大意。
“喝点水。”
贺逸看了一眼她又干裂的唇瓣,转身倒了一杯水过来。
贺逸要扶她起来,喂她,她立马拒绝。
“等等,你别给我喂,我自己坐起来喝。”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艰难的坐了起来,执拗的捧过贺逸手上的水杯。
“用这个,省力点。”
贺逸找来一根吸管放到她杯子里,让她吸。
看得出来,她累极了,眼里都是一片茫然,像是装了一层雾。
她确实是没力气,端个杯子都颤颤的,可非要自己端,真怕喝的时候,全倒身上了。
贺逸这时,放了个吸管进来,很有用。
姜若悦软软的吸了一口,迷茫的眼神,定定的盯着门口。
门开着了。
她感到放松了许多,这门关着,让她感觉被所有人抛弃了,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样。
贺逸看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敞开的门口,想到她呓语的时候,委屈的说着,为什么要把她关着,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宽解着她。
“放心,以后,这门都不会关上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出她当时的绝望。
姜若悦慢慢收回目光,看向贺逸,虚软道。
“你怎么这么不要命?真的就不怕被我传染了?”
大家都避她不及,只有他一个人往前冲。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夫人,我能丢下你跑了?”
姜若悦低眉看向杯中的水:“警世通言里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贺逸唇边拉开一抹笑,“那我告诉你,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难得共枕眠。”
姜若悦抬起头来,他以前可不会说这类话的,而她也是嘴上说说,什么各自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不离不弃的行为,让她满满的踏实感。
“你看着我做什么?”
姜若悦把杯子放到边上,发现他一个劲的盯着自己。
她这个鬼样子,他还能看这么久,真是难为他了。
贺逸墨眉舒展,浅笑着:“你说呢,那肯定是看我的宝贝儿,长得好看。”
姜若悦自己都不信,“我现在还长得好看?你不会病了吧?”
这些红斑长在她脸上,跟丑丑的虫子,趴在她的身上一样,只可能丑爆了,不可能好看。
贺逸打开抽屉,拿出一张镜子来,递给她:“自己看看?”
姜若悦满满的不信,压着镜子不动,不可能吧。
“看还不是那样,我知道我现在丑爆了,你别给我希望了,很打击人的。”
姜若悦抽了抽鼻子,上次,在大哥那,她醒来,就满怀期待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好了,满满的希望之后,是一落千丈的失望。
这次,她再也不做白日梦了。
“听我的,看看。”
“那好吧。”
姜若悦翻开镜子,随便照了一下,可随便这一晃,她顿时惊住了,镜中,她脸上的红斑淡化了一些了,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看向镜子中,是真的淡化了。
之前怎么形容呢?
那些红斑密密麻麻的,像是她那张小脸挤都挤不下一样,现在它们变得疏薄了不少,她的脸终于可以透气了。
“哇,老公,我的脸好多了,我好多了,我好开心啊……”
她忍不住发出惊呼,这个好现象,让她人都精神了好多。
她都想从床上跳下来,蹦两下了,奈何没什么力气,只能乖乖坐在床上,心砰砰砰的消化着这份喜悦。
贺逸分享着她的喜悦,摸了摸他的头:“会越来越好的,咱们慢慢来,身上长的这些东西都会消的,体内的病菌也会被杀死的。”
姜若悦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