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成的话,极为诚恳。
而台下坐的观众,除了一些看热闹的市民,大多数是来自各大机关的职员。
他们听秦玉成说昨天发生枪击案的时候,还极为震惊;可当听到秦玉成说愿意拿出五千元作为悬赏,捉拿行凶之人的时候,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嘶……我没听错吧。五千块!那可是我十年的工资啊。”
“五千啊,我昨天怎么就没在现场。不然凭我三届军区格斗冠军的身手,咋也不可能让歹徒跑了啊。”
“乖乖,现在的歌手都那么有钱那么?五千块说拿就拿出来。”
“……”
观众们议论纷纷,许成却急眼了。
他给秦玉成开演唱会的目的就两个。
一个是为了给华唱即将发行的唱片和磁带预热,做做宣传。
第二个就是为了做出点政绩来,方便以后的升迁。
也正因为这样,这次他才让秦玉成唱新写的歌,以《精忠报国》为中心,歌唱爱国情怀。
所以这次他发动了自己能发动的所有人脉,号召各大机关的职员来听演唱会。
现在可好,你唱完就下台不好吗?当着他们的面说悬赏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燕京的治安多乱呢。
“这小子,我去把他揪下来。”
许成气急败坏的要上台,还没走出两步,却被张岐山抓住。
“老许,你现在上去,不是添乱吗?”
“什么意思?”
许成急了,他正处在升迁的关键时期,可不想出任何一点意外。
自己公司的合作伙伴当众求帮助,那岂不是对上面说:我没本事,连自己公司伙伴的安全都保护不了吗?
张岐山指了指台下最靠前的那些人,低声道:“他们还在呢,你现在上去,他们怎么看你?”
“我……这……”
许成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忘了,自己不光请了一些边缘机关的职工,还请了不少公检法的高层领导。
台上,秦玉成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昨夜遇袭事件;台下,最外围的人群中,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正悄悄溜出人群。
南城区斜子胡同31号,鸭舌帽轻轻敲了敲紧闭的木门。
不过一会,昨夜的眼镜男出现在门口,悄悄打开门,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跟踪,才放鸭舌帽进去。
“小六,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出去避避风头吗?”
“大哥,不好了,我刚从天坛过来。”
小六急的嗷嗷叫,他是一路跑过来的,嗓子冒烟,端起桌上的水壶一饮而尽。
眼镜男轻轻推了推眼镜,沉声道:“慌什么,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六一壶水下肚,喘着粗气道:“大哥,原来昨天咱追的人是个大明星。”
“我知道。”
眼镜男很是淡定,毕竟他从接到任务,跟了秦玉成三天。
早把秦玉成的底细摸清了。
小六傻眼:“大哥,你知道还让我们去?现在那家伙悬赏五千块,要抓咱哥几个呢。”
“呃……”
眼镜男瞬间嘴巴张的老大,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六:“多少?你再说一遍。”
“五千!当着万把人的面说的,五千元!”
小六说完,已经急的满头大汗,忐忑不安的说道:“大哥,估计外面黑白两道都在找我们呢。燕京不能待了,我想回乡下避避风头,你看那个钱……”
小六搓了搓手指,昨天大哥可是说了,每人再加十块,加上原来的十块,那就是二十。
二十块虽然不多,却也够他回乡下待上个把月的。
“大哥,我也是害怕。我家里还有个老娘,要是进去了,老娘就没人照顾了。”
小六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了出来。
眼镜男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票子,递了过去。
“小六,雇主答应的钱还没给我,我身上也就这点了,你先拿去。记住,遇到其他兄弟,和他们说一声,都去乡下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我答应你们的钱,一分不会少你们的。”
“大哥,这……”
小六看着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加一起不到三块钱,心中不由气愤:你当我是石梗和棒槌吗?他们俩跟你的时间短,不知道你的事,可我跟你五六年了,你向来都是先收钱再做事,现在和我说没钱,当我好欺负吗?
眼镜男并不知道小六在想什么,起身催促道:“好了,快走,再晚了就走不掉了。记住,风头不过,别回燕京。”
“可我……”
小六还想再说,眼镜男已经把他推了出去:“别说了,快走,最近我也要避避风头,我不联系你们,你们就别回来。”
“大哥!”
小六固执的站在门口,盯着眼镜男叫嚷。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砰’的一声,大门紧闭,再没任何声音传出。
斜子胡同,31号。
小六站在门口许久不动,最后猛地一口吐沫吐在门上,恶狠狠的嘀咕着:“好你个雁九,我把你当大哥,你把我当叫花子呢?咱们走着瞧!”
说完,小六拉低帽檐,飞快的消失在胡同口。
天坛。
因为秦玉成的五千元现金悬赏,原本计划十一点结束的演唱会,硬是到了中午,人群还没散去,都在讨论着去哪找昨夜枪击案的歹徒。
后台。
秦玉成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喝着水,旁边是张岐山、许成、方翠翠、还有一众文艺团成员。
许成指着秦玉成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不是傻!是不是诚心和我过不去!我不是和你说了,那件事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个交代。现在倒好,你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发悬赏,置我于何地?”
“好了,老许,玉成也是一时气愤,毕竟他朋友为了救他人在医院躺着。年轻人嘛,能理解。”
张岐山当着和事佬。
许成又骂骂咧咧的说了半天,才离开。
张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