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这话，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后来才反应过来。
“去你妈的。”
这是老子跟儿子说的。
李天地笑了。
“对了，你今天给我打电话，干嘛来着？”
李天地告诉我，他已经和那东西在房子里憋了一天一夜，早上那会儿战事胶着，没工夫给我回话。
“我那个房子，”我一拍脑门儿，“里面死了四个人。”
虽然刚才那个男人说了，我要是再跟李天地混下去，我也得死，但问题是我现在还得指望李天地把这房子的事儿给我解决了，好歹这事儿办利索了我再跟他分道扬镳。
李天地听我说着，招招手让我扶他起来，我这才发现他这身上但凡露出来的地方，全是伤。
还有，他肚子上都是灰，和我前两天见他的时候一样。
这会儿没工夫问这些，我问李天地怎么解决。
“死了，就报警呗，”他逗了我一句，才一脸正经道：“你不是说了你自己不住么？死多少人也不会跟着你……”
“不是！”
我有点儿急了，把那四个人的死状跟之前那家人死状相同的事情给李天地讲了一遍。
他的表情稍微严肃了点儿。
“你不是说里面没有脏东西，干净得很吗？”
李天地被我说得哑火。
“那就只能进房子里面去看看了。”
我问他要不要歇一天，李天地摇头，说了句让我感觉有点奇怪的话。
“我今天晚上不能睡觉。”
他的表情倒是很轻描淡写，叫了辆车，说先去我那房子看看情况。
在车上的时候，他才问我，“刚才你看到的，是什么？”
合着李天地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男的，三四十岁，挺壮的。你跟他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李天地告诉我，他要找的，不是那个男人，是附着在那个男人身上的东西。
“那是个藤壶。”
我知道藤壶，海里面的一种生物，会附着在船底或者其他生物身上，有次我买了一箱生蚝，薅羊毛，特便宜，说是渔民自己从海里弄上来的，结果一开箱，我差点儿恶心吐了。
每一个生蚝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藤壶，每一个藤壶的孔洞，就像是一只眼睛。
我对这东西相当没有好感。
但是我没明白李天地说那男人身上的是藤壶，是什么意思？一种比喻？
“其实就是一股怨念，这东西像藤壶一样，会黏在其他东西身上，包括活人。”
李天地说，他追着这藤壶已经很多年了，想从它身上知道一些事情，说起来，还跟他刚入行的时候，接手的第一套房子有关。
那时候藤壶黏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跟你一样，是个房产中介。”
这话听得我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想到那个男人说的那句话——我的下场会和他一样。
那时候李天地还没有专门给人处理凶宅，但凡是沾点儿风水阴阳的活儿，他都干。
褚秤找到他的时候，李天地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藤壶。
“我是想帮他来着，而且，那套房子让他赚了不少钱，他知道行里有很多类似的房子，尤其是法拍房，就想钻这个空子。”
这么说来，李天地之所以干这一行，还算是这个褚秤带着的。
“他的情况特别难搞，当时身上的怨念已经很深了。”
李天地告诉我，本来藤壶找宿主的时候，就会找那种很容易被怨念影响的人，也就是负能量比较强的吧，而被藤壶缠上之后，人的脑子就坏掉了，怨念 x double，街上随便看到个人都觉得对人家怨念颇深。
而当时李天地的道行也不够，帮了一段时间，反倒搞得他自己也受影响，变得特别丧，就想撂挑子不管了。
结果没想到他们马上接手的一套房子里有个女鬼，巧了，也是怨念挺深的，李天地就想把褚秤身上的藤壶引到那个女鬼身上。
过程虽然很激烈，但李天地觉得还算成功，褚秤恢复正常，李天地也很嗨皮。
可是，不到一个礼拜，褚秤突然死了。
自杀的。
再后来，李天地接手的好几套房子，过程中都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儿，他怀疑是褚秤在报复他。
“我刚才找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帮我问问，他是不是褚秤。”
李天地觉得，可能是他当时手法有问题，伤了褚秤的魂魄，他死了，魂魄跟着藤壶走了。
也就是说，连褚秤都变成了怨念的一部分。
“我找他，他也在找我，”李天地笑着搓了搓手上的血，“他再不死，肯定是我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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