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想去抢菜刀，李天地直接抓着我的手腕往床板上重重一砸，这一下砸得我这只手都快没知觉了。
心里的火儿一上来，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去他妈的前两天我还觉得他救了我一命，现在全都跑到九霄云外了，我一个翻身，膝盖勾着对准李天地后背上就是一下！
这一下把他直接砸到了地上，但是李天地已经先抓住了刀柄，挨了我这一下，反倒帮他把菜刀拔了出来。
只见李天地对着我的腿就把刀挥了过来，幸好我躲得快，就觉得裤腿儿发凉。
裤子让他划破了，好悬，腿没事儿。
我两只手撑着床板，身子往上一抬，两只脚对着李天地的脑袋踹了过去。
他侧身一躲，手里的刀直接对着我大腿飞了过来。
这下没那么幸运，我感觉大腿上热了一片，裤子直接就湿了。
不是尿了，你别多想。
我抓住李天地脑袋上的发揪儿，对着床板就是一下。
好在，这一下好像是把他给磕懵了，李天地砰地一声就倒在地上。
我躲开他两米远，站在门口喘着粗气，时刻提防着他冲上来。
只见过了片刻，李天地在地上缓缓就动了，这让我想到了在冰箱里总死人那个房子里，李天地扭着身子从地上起来的事儿。
不过，这次他倒是正常得多，撑着地坐了起来，转过脸来看着我。
月光正打在那张面具上，笑容鬼气森森的。
“有什么感觉？”
李天地的嗓子哑得厉害，声音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想骂人，但是听到他的话，反倒冷静了一些。
有什么感觉？
“感觉想弄死你。”
“不是，”李天地摆了下手，将菜刀扔在地上，“我问你心里有什么感觉。”
他挺正经的，搞得我也严肃起来。
要问我心里有什么感觉……
“生气。”
“还有呢？”
“有那么一点儿慌吧。”
这是实话，我刚才光顾着生气，好像也没太害怕。
“还有别的感觉吗？”
我摇头。
李天地冲着我伸出手，我心说去你的吧，还想让我拽你？再给我一刀？
“没事儿了。”
李天地像是做保证似的说了一句，我还是不肯过去，就这么抱臂看着他。
谁他妈刚才挥着刀追着砍你，突然一句没事儿了，你就能不计前嫌了？
那是二百五。
李天地撑着地爬起来，又把刀捡了起来，他用手抓着刀面，刀把对着我。
“给你总行了吧。”
我没吭声，把刀接过来，不管怎么说，有这东西在手里，心里比较踏实。
李天地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我道：“出来再说。”
我始终走在他后面，这成了我和李天地混了很多年后，还一直保持着的习惯——我实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给我一下。
走到了大街上，周围开始有了人，李天地这才踩灭烟头，转过头来看着我。
“不是……”我有点儿别扭，“大哥，你能先把这破玩意儿给摘了吗？”
李天地摇头。
“不能。”
街上的路人看着他，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李天地却视若无睹，他这人身上有股劲儿，好像拿别人不太当人，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怎么想他，他都不care。
就好像不是这个人间的物种。
不过，在黑暗的地方这样也就罢了，旁边有个小超市，灯火通明，李天地直接带着面具就进去了，搞得收银员还挺紧张，手时刻搭在电话上，好像害怕他要打劫。
李天地拿了一兜子啤酒出来，递给我一罐，我们俩就这么一边走一边喝。
“黎河，你没事儿了。”
“那个扶乩童子呗？”我这会儿关心的倒不是扶乩童子，“我那房子彻底干净了呗？”
李天地没有搭我这茬儿，倒是说起了那天在天台上的事情。
“你还记得那个男人跟你说了什么吧？”
嗯，第一说我和李天地都得死，第二，说我的下场和他一样。
“那个是褚秤。”
“我知道，你不是说了么。”
“褚秤身上有藤壶。”
“嗯，然后呢。”
我不知道李天地为什么突然把这事儿给拎起来。
“我不知道那天，那玩意儿哭了。”
李天地挠了挠头，好像是脑子有点儿乱。
我发现，李天地这人应该是有点儿感情的——之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这货都是嘻嘻哈哈的，但是好像提到跟那个褚秤有关系的事情，李天地就有点儿……
变得像人了，有感情了，说话会打结巴，会对一件事情很耿耿于怀。
李天地告诉我，当初褚秤是因为藤壶的怨念而死的，后来，他因为这股怨气，曾经附着在很多人的身上，导致那些人也死了。
“那个扶乩童子哭了，说明他很有怨念。”
虽然李天地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我还是明白了。
扶乩童子在我家哭了，这怨念也在我家，我是捧着那只碗出去的时候，直接去找李天地的。
也就是说，我当时身上应该也有怨气。
“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我要是知道那玩意儿有怨气，我不叫你来。”
李天地说这话的时候别着脸不看我，一口气把那一罐喝完了，又开了一罐继续往下灌。
我有点儿意外。
你要说李天地这人的性格吧……我发现他没性格。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这人好像挺喜欢我的，一本正经说要跟我合作。
去了那个大姐家，刚进门，他又油嘴滑舌跟人家飞媚眼，后来我意识到，他就是想探探大姐的口风，刚开始我们拿不准她和死在屋子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李天地是逗出了大姐的浪劲儿，才判断那人死的时候，可能是大哥去捉奸。
再到后来，我说了不想跟他合作，李天地立马就能跟我保持距离，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