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实话,我不想看。
看到蒋叔儿那笑容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但是这会儿拦着已经拦不住了。
只见蒋叔儿……正在脱衣服。
老爷子左一件右一件穿得不少,又是外套又是马甲的,我看得奇怪,说实话,虽然是冬天,但是在我们这边,犯不上穿得这么厚。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在山里摸到蒋叔儿的手,感觉他的手跟李天地似的,好像刚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一样,没有温度。
蒋叔儿脱得很慢,我虽然已经别过头去不看,他的手还是没停,倒是旁边的李天地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蒋叔儿。
脱到了最后一件,老爷子里面只剩下一件跨栏背心。
我连忙摆手,“可以了可以了,我们这儿还有小姑娘呢!”
谁知道庄宁眼睛瞪得比我们还大,直勾勾地盯着蒋叔儿,那眼神儿的意思是让蒋叔儿继续。
好在蒋叔儿没继续往下脱,转过身来,后背对着我们,把那跨栏背心的肩带稍微撩开一点儿。
后背……这个白啊!
我啧啧一声,“蒋叔儿保养得不错啊!”
蒋叔儿没吭声,对着李天地使了个眼神儿,努嘴指着桌上。
桌上还有一张黄符,刚才哪个小老道扔下的吧,李天地会意地拿起黄符。
“白酒有么?”
李天地和蒋叔儿的手法果然差不多,蒋叔儿一说,他就知道要干嘛,只见他将黄符贴在蒋叔儿的后背上,拿起酒瓶含了一口白酒,对着那张黄符喷了上去。
我的余光瞥见蒋叔儿一脸的狰狞,龇牙咧嘴,好像是疼得够呛。
可还没等我问他怎么回事儿,突然听到那黄符下面发出一阵惨叫声。
黄符被酒打湿,上面的字消失了。
不是消失,是字穿透了黄纸,印在蒋叔儿的背上。
那张黄纸掉落下来,只见蒋叔儿的背上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脸微微凸起,好像是从他的皮肤下面挣扎出来的,此时发出阵阵惨叫声,脸不停挣扎扭动,似乎是想要从蒋叔儿的背上挣脱出来,眉头紧皱,嘴巴大张着,一双眼睛瞪大了,怨毒地看着我们。
李天地立马后退一步,摆摆手指着蒋叔儿,“他让我干的!”
“你们——”女人在蒋叔儿背后发出沙哑的声音,“不得好死……”
我都纳闷儿,这东西连喉咙都没有,光是一张脸,这声音不知道从哪儿发出来的。
庄宁也觉得有意思,她倒是不害怕,盯着那张脸。
“这我还没见过,这是附灵吗?平时跟你聊天儿么?”
蒋叔儿白了庄宁一眼,我想到那个画面,没忍住,一下乐了——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蒋叔儿拿着一面镜子,手背过去照着自己后面的脸,跟她聊天儿……
不过,这东西嘀嘀咕咕的就这么一句,听着跟复读机一样,看这意思应该是不会聊天儿,庄宁感觉有点儿没劲,讪讪地耸了耸肩膀,转头继续问着蒋叔儿。
“是附灵么?”
我回头看了眼李天地,“是和藤壶一个意思?”
附灵,其实你可以理解为鬼上身,但是严格来说,又和鬼上身不太一样。
细分下来,有好几种。
鬼上身,是鬼完全占据了人的身体。
附灵属于是那个东西和人共用一个身体,就像跳大神或者狐仙上身,在一部分的时间里,占用这个人的身体。
又比如说,李天地一直觉得,多重人格其实也像是一种附灵,是很多的灵魂共用一个身体。
而蒋叔儿这个事儿,应该算是比较幸运的,他能在大部分时间里控制他的身体,那东西更像是他身上的附属品,像一个肿瘤。
但那也挺别扭。
我看着蒋叔儿,心说你家洗手间里应该没镜子吧,不然这东西看着你洗澡,估计她也挺别扭。
这会儿,蒋叔儿背上的那个东西已经不再尖叫,他龇牙咧嘴地将衣服又穿了回去。
我看了眼李天地,他在嘬着牙花子,皱眉看着蒋叔儿身上那东西,好像也替蒋叔儿捏了把汗。
“所以,你是想借着那条通往龙脉的阴路,把这东西给送走?”
蒋叔儿还没说话,倒是对面的唐铭哼笑了一声。
“他是得赶紧送走。”
唐铭说着,努嘴指了一下棺材里的老德,示意我们帮忙将老德翻过来。
反正我是不动手,这里面跟尸体最常打交道的还是庄宁,她倒是也不忌讳,给老德翻了个身。
老德的身子硬邦邦的,我突然想到了东北大板。
唐铭掀开了老德的衣服,我就看到老德背后已经出现了一个人脸的轮廓,上面是个女人,居然和刚才那个女人长得一样。
看我们几个瞪着眼睛倒吸凉气,看着有点儿揪心的样子,唐铭冷笑。
“借了人家的命,当然要还。”
说完,唐铭瞥了蒋叔儿一眼,满脸的鄙夷。
蒋叔儿笑得很干硬,透着掩藏不住的羞愧,我这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蒋叔儿以前不愿意把这事儿给我们细说。
他干了亏心事儿了。
蒋叔儿支支吾吾一阵,唐铭翻了个白眼,“你不说,那我替你说咯。”
好几年前。
就是唐铭死的前两年。
蒋叔儿和老德当时找到了一个女人。
其实按理来说……这事儿很难讲理。
当时这女人已经死了,而且和蒋叔儿他们说的那个换皮的有关系——这女人好像生下来就很特别,属于那种能通灵的体质,那个人是换了这个女人的皮。
这女人也没办法轮回转世,蒋叔儿和老德找到了这个女人,给她做了个“身子”,类似是泥人的那种,让这女人的魂魄好歹有个寄存的地方,不至于魂飞魄散。
但是他俩没安什么好心,想通过这个女人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换皮的。
“后来,他们俩在这女人身上一顿鼓捣,没鼓捣好,把自己给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