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这是想给云春姐择郎婿?难怪呢,之前您就传话说要各庄管事好好历练各家子弟,原是为了这个。云春姐姐真是好福气,有您这样挂心。”
“怎么?羡慕了?”舒颜调侃道:“别急,等你再大些,我也会好好为你打算,断不会不会叫你空负韶华孤老终老。”
“才不是。”小梅并不像一般女子那样说笑几句就害羞,只是真心道:“大了我也不嫁,如今跟着主子吃穿不愁,便是出门也比旁人更多些体面,还要嫁人做什么。再说了,我们都走了,只剩您一个在这儿,多孤单呀。”
“真是小孩子,说的都是孩子话。这世上哪有谁是真能陪谁一辈子的?”舒颜点了点她的额头:“而且谁说嫁人就不能陪着我了?只要你愿意,一样可以回府主事。老夫人身边的赵嬷嬷是这样,我奶娘也是这样。等小梅嫁了人,在外头又玩够了,想回来威风随时都能回来。只怕你野了心,反嫌弃这里拘束。”
“也不只是为了这个。”小梅低下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一般微微甩了甩头后轻声道:“左右我不愿嫁人。我算过了,按着主人给的月钱,再加上素日的赏赐,只要好好攒着,老了也就不怕了,并不需要旁的。”
舒颜不知道小梅遇见自己之前经历过什么,可瞧她一个人流亡到这儿,又绝口不提家里的事儿,便也没有过问。现在见她这般抗拒嫁人,只好按下不提,人各有志,也各有出路,谁也没说哪条道才是正路。
不然像自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了亲事,丈夫却一心扑在别的女子身上,想想也实在是无趣得很。
正巧前头淮恩抱着一堆账册过来,摞的太高,好险没把脸挡住。
“你怎么过来了?”舒颜侧头看他:“一早忙到现在,也不知道抽空躲个懒。若为了林府的事儿累出个好歹来,老祖宗又该心疼了。”
虽然舒颜老开玩笑说陆淮恩是太皇太后赐给自己的嫁妆,但在她老人家眼里,这家伙才是真正金尊玉贵的宝贝疙瘩,轻易欺负不得。
“原是想休息的。”淮恩面不改色道:“可一想到您还闲着就坐不住了。这不,抱了些册子过来与郡主一道商讨商讨。”
商讨?不是说账都清了吗,还要商讨什么?
舒颜随手取了一本粗略翻了几页,笑道:“这几年管事的记账都按着你提的法子,一笔笔清晰有序一目了然,就连我这样不大通算计的人都能看明白,似乎也没什么可商计的。”
“您误会了,本子上的事儿都是死的,哪里值得郡主操心。”他像是达到了目的一般,把捧着的东西递给跟了一路的奴才,两袖清风颇有闲情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引着舒颜往议事堂走去。
感情还记得自己带着人呢。
舒颜懒得拆穿他:“今年岁贡的东西数目可都核对过了?”
她也是多余一问,看着淮恩淡定的模样,还能有错不成?
“即对了,那该入库的入库,该孝敬的孝敬。庄子上的东西虽不金贵,可也算时鲜东西,贵人们大约也会喜欢。自然了,这些本就是你做惯的,我也就不多嘴讨嫌了。”
两人说着散话,不知不觉就到了议事堂。
“说吧,打着清账的幌子要来与我说什么?”眼看着淮恩要摇头,舒颜不动声色的竖起一根手晃了晃:“哎,可别急着否认。你我也算幼时相识,用老祖宗的话说那可是眨眨眼就能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的交情。你这会儿是跟我声东击西的迂回,也未免太矫情了些。”
“是是是。郡主说的自然都是对的。”淮恩还想狡辩一二,可确实没什么意思,当机立断转了话题,意有所指的瞧了后院一眼:“您聪慧如斯,可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
舒颜这门亲事在坊间也算一个顶好的闲话,百姓们吃饱了撑的就爱听些编排宫中贵人的传闻。
好好的太傅府嫡出小姐,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又是打小跟着太皇太后,在宫里金尊玉贵养着的,按理说很该得一门如意的亲事才对。
只可惜皇恩难测,一道旨意断了她一世的福气。
诚然,林臻少年英雄,又有一副好皮囊,是不少女子的深闺梦里人,可架不住人家心里有人了。
这样的人,作为臆想中情人白日里空想想打发打发时光也算美事,可要真成了自己的丈夫,那就是悲剧了。
人人都在说国公府少夫人空有其表,但性子太过绵软,也没什么手段,成婚三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来是还没得到夫君的欢心。
倒是宰相府家的三小姐,虽没有如愿嫁的如意郎君,可却实实在在的捏着林家小公爷的心,细细想来很有些牛郎织女被迫分离的意味。
一来二去,甚至还有人传林小公爷情比金坚,停妻再娶是早晚的事儿,要不然他怎么逢战必出,不要命的挣功勋,为的不就是靠着自己摆脱这桩婚事吗?
也不知道背后是谁在引导,舒颜这样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知不觉被传成了阻挠别人幸福的绊脚石,要不是有身份护着,这流言蜚语只怕早朝着她门面甩上来了。
眼下林臻又去打仗了,沈家三小姐还明目张胆的欺上门来,舒颜要还是一如既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怕会成为满皇城的笑话。
陆淮恩心知舒颜不大在乎这些,可架不住身后还有一个太傅府的脸面要维护,少不得出些招数应对一番,也好叫沈思钰不要太过嚣张。
“应对?”舒颜似乎认真的想了想,半晌才道:“方才云春拿了一株上好的绿梅来,说是太皇太后想着我喜欢特意赏的。细想起来,她似乎从没有拿花草赏过人,倒是你前几日一直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