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的针叶林深处,短暂的白昼再次被漫长的黑夜取代。两头驯鹿拉着的雪橇车警惕而艰难的翻过山口,车上的人也看到了被积雪覆盖的一大片冰冻湖泊。
众人各自放下望远镜,马克拉吆喝着驯鹿在冰封的湖面上慢悠悠的跑了起来。
“马克拉,右前方好像有东西!”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周围情况的卫燃喊道。
闻言,马克拉立刻抖动缰绳,吆喝着驯鹿降低了速度。而原本在雪橇车上闲聊的卡尔和科农也反应极快的拿起了武器。
随着距离一点点拉近,湖面上的突起物也越来越显现,随后他们便看到了一个侧歪的两轮小拖车。
“这是半履带自行高射炮的拖车!”科农第一个喊出了正确的答案。
“都小心点儿”
马克拉提醒了一句,吆喝着驯鹿远远的停下,等他的儿子卡尔接过缰绳,这才拿着冲锋枪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在他的身后,卫燃和科农也紧随其后跳下了雪橇车。
直到他们踩着马克拉的脚印走到这辆抛锚的小拖车边上,这才看清,它的一条轮胎已经从车轴处断开,拖车里的东西也已经被搬空了,仅仅只剩下一些空置的汽油桶静静的躺在车厢里。
马克拉取下挂在胸口的方盒手电筒打开,小心翼翼的趴在厚实的雪地上,鼓起腮帮子用力吹开地表的积雪,等地面上露出一个完整的脚印,他又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不断飘落的雪花,这才关上手电筒肯定的说道,“这辆车是大概一两个小时之前被丢弃的。这种路面,半履带一小时最多也就跑上二三十公里。”
“这么说我们距离他们至少有五六十公里的距离?”科农脸色难看的问道。
“应该没那么远”
马克拉带着卫燃和科农退回雪橇车,等卡尔吆喝着驯鹿重新跑起来这才说道,“德国人的半履带可不像我们的驯鹿雪橇,很多地方它们根本走不了,所以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或许并没有多远。”
科农闻言却并没有开心多少,“但就算这样,我们不知道他们要往哪跑,也就没办法抄近路追上他们。”
马克拉看了眼坐在对面若有所思的卫燃,试探着问道,“维克多,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
卫燃暗暗腹诽,马克拉这么问无疑实在试探自己呢,想看看自己会不会说出穆奥尼奥这个地名。甚至他都敢保证,就算他说出来,对方肯定也会绕个更远的路,避免和一直被他们追踪的装甲车接触。
见科农也看向自己,卫燃心不在焉的说道,“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追着他们的车辙印走。”
马克拉暗暗松了口气,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卡尔,稍稍加快点儿速度吧!”
“不能再快了”卡尔心疼的说道,“我们都跑了一天了,再加快速度,这两头驯鹿会累死的。”
马克拉沉吟片刻说道,“那就再追一个小时,然后找地方扎营休息。”
科农欲言又止的看着马克拉,最终咬咬牙没有再说些什么。
重新跑起来的驯鹿拉着雪橇车不紧不慢的穿过冰面,循着车辙印再次进入了茂密的针叶林,然而随着他们的前进,众人却似有若无的闻到了木柴燃烧后的烟火味儿。
这些许的异常立刻引起了他们的重视,包括驾车的卡尔,所有人都警惕的握住了各自的武器。
漫长的等待中,气喘吁吁的驯鹿总算穿过了密林,来到了一片被群山环绕的平坦区域。可离着老远,他们便看到了隐约可见的火光。
“穆奥尼奥出事了!”马克拉一把抄起背在肩上的冲锋枪,随后将之前收缴的弹匣也还给了科农。
在驯鹿的奔跑中,飘进鼻子里的烟火味越来越浓烈,他们也渐渐看清了一片已经化作废墟焦土的小村镇。
这个并不算大的村子里,除了最中心位置的教堂还算完整,其余的木头房子全都已经被烧毁坍塌。房子周围的积雪在高温中融化,之后又随着火势减少,渐渐的冻成了一层混杂着焦炭的浑浊冰层。
在众人的沉默中,雪橇车在村口的指路牌下缓缓停下,他们的注意力也被指路牌上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在这个仅仅只用一根冻在泥土中的木头杆和一块木板组成的指路牌上,除了写有“穆奥尼奥”之外,还整齐的钉着一排排的芬兰勋章,在这些勋章之下,还用黑色的木炭写着一句德语“这是来自朋友的背叛”。
见科农和卫燃,以及自己的儿子卡尔都在看着自己,马克拉叹了口气,遗憾的说道,“这些应该都是那些德国人在芬兰曾经获得的勋章,他们既然把勋章留在这里,大概...”
大概什么,马克拉最终也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三个年轻人却都已经各自有了答案。
难言的沉默中,科农将手电筒递给卫燃,示意他帮忙照着,而他则掏出相机,给这张指路牌拍下了一张照片。
众人没有再登上雪橇车,而是任由卡尔牵着那两头气喘吁吁的驯鹿,踩着结冰的地面一步步的走向了这个小村子唯一完整的建筑——那座并不算大的教堂。
还不等他们走到教堂门口,包裹着兽皮的木门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