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等待中,卫燃眼前浓烈的似乎要遮掩一切的白光缓缓消退,等到视野重新恢复正常,他也终于回到了时光图书馆的地下室里。
“呼——”
卫燃长长的吁了口气,怔怔的看着身前桌子上,那支金属羽毛笔在淡黄色的纸页上刷刷刷的写下了一行行血红色的文字:
东风压倒西风
尖刀班班长刀保国,1984年3月25日参加东风行动,获集体三等功,同年9月退役,并于年底,开设老刀照相馆,兼营蜜蜂养殖。
1990年9月,战争结束后,关闭照相馆及蜂场,私自越境潜入越难,化名东风寻找战友遗骸。
1998年夏,为救助误闯雷区幼童,不幸死于地雷爆炸。
罗兵,炮兵侦查排长,1984年3月25日参加东风行动,获集体三等功。同年11月,于侦察捕俘任务中牺牲,追授烈士及个人二等功。
罗兵留有一子罗清宴,于2006年参军,经培训学习后,现任空军试飞员。
查永芳,炮兵侦查班班长,1984年3月25日参加东风行动,因触雷牺牲。追授集体三等功,个人三等功,追授烈士称号。
海东青,炮兵侦查班副班长,1984年3月25日参加东风行动,获集体三等功。同年12月退役返乡即参加夜校学习,并于次年秋考取兽医执照,经营“海东青流动畜牧兽医站”至今。
张红亮,炮兵侦查班捕俘手,1984年3月25日参加东风行动,获集体三等功。
同年12月转业至地方刑警并屡获嘉奖,1994年夏,于抓捕毒犯战斗中不幸牺牲,获烈士称号。
2004年夏,张红亮之女张蔷薇重启其父警号,加入刑警序列。
李大寨,炮兵侦查班捕俘手,1984年3月25日参加东风行动致残,获集体三等功,个人二等功。
同年伤愈后转业至地方武装部担任枪械管理员,1992年起兼任档案管理工作至今。
赵跃进,炮兵侦查班工兵,1984年3月25日参加东风行动,获集体三等功,同年12月转业至武警黄金部队,2017年调剂至地质勘探部门任职至今。
王备战,炮兵侦查班机枪手,1984年3月25日参加东风行动,获集体三等功,同年12月退役返乡经营边境贸易。
1998年,得知刀班长失联消息后,应战友陆尧邀请迁居文山市,于文山、越难河江市之间继续经营边境贸易,顺便打探刀班长下落,至今未果。
贺勇,炮兵侦查连属通信员,1984年3月25日参加东风行动,为保护同伴牺牲。追授集体三等功,个人二等功,追授烈士称号。
陆尧,炮兵团属技术侦察员,1984年3月25日参加东风行动受伤致残,获集体三等功。
同年伤愈后转业天文台工作至今,并收养罗排长之子罗清宴成人。
写到这里,这金属羽毛笔也另起一行,换上了黑色的笔迹,先写下了一行位于文山市的地址,接着又写下了陆尧的名字,以及一串手机号。
在卫燃忐忑的期待中,这金属羽毛笔再次另起一行换上血红色的字迹,缓缓的写出了一组精确的坐标。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这组坐标的纬度,卫燃便松了口气,他敢确定,这组坐标大概率在越难的地盘里,就是不知道
在他的胡思乱想中,这金属羽毛笔再次另起一行之后,却只写下了,“保卫南疆”这么四个无怨无悔的血红色大字。
在卫燃默默的注视中,这仿佛洒下点点血迹的纸页翻到了背面,那羽毛笔也移动到缓慢旋转的红色漩涡下,缓缓写下了最后一行字迹:带他们回家吧。
“好,带他们回家。”卫燃无声的呢喃着,自言自语的做出了承诺。
疲惫的搓了搓脸,他重新拿起桌子上那瓶杜松子酒灌了老大一口,随后将纸页翻到了前面,取出了那张黑白照片旁边纸袋子里的底片。
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他离开工作室,钻进了紧挨着的暗房里。
当他再次离开暗房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沓彩色的照片。
这些照片里,既有他拍下的,也有陆尧拍下的,有他们所有人的合影,也有每个人的单人照——那些曾经准备用来介绍对象的单人照。
在无声的叹息中,他却将这些照片一张张的塞进了碎纸机,转而收起了底片,这才取出了最新出现的红色漩涡里的东西——那是一支折叠枪托上包裹着大五叶迷彩布条的八一杠步枪!
“这可比ak强多了”
卫燃看着手里的步枪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他自己都忘了从什么时候就在期待着能从金属本子里掏个大ak出来哒哒哒。
只是,只是.
只是如今比ak还好用些的八一杠到手了,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该去一趟老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