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别急。”
赵林然请史霄汉落座,歉意地解释,“我们正商量昨天那事,准备随后向您汇报。”
“这就别客套了。”
史霄汉连连摇手,急急展示通话号码,“刚才孟县打电话,特意过问那事,非常严厉,非常生气。也不知咋弄的,那事传得人尽皆知,网上还有了,好像省里也在关注。”
副职们听到这些内容,顿时七嘴八舌起来,好几人脸上甚至变了颜色:
“省里也关注了?”
“县里压力肯定大,肯定要找咱们镇里了。”
“我看那女孩拉肚子也非偶然,应该进一步调查。”
“先别管咋的了,报警吧,律师函也赶紧发,否则太被动了。”
“此事一旦闹大,县里肯定追责,到时,到时……”
短短一瞬间,赵林然压力大增,不禁暗自感叹:这是根本不给时间呀。
迎着一双双或焦急或期盼的眼睛,赵林然给出回应:“再看看。”
好几人急了,语气也难免急躁:
“镇长,不能再拖了,否则太被动。”
“根本没时间再拖,一旦县里问责甚至省市过问,说什么都晚了。”
“不在于能否一下子击破谣言,但必须有态度,报警或发函完全是自保呀。”
赵林然沉下脸来:“我说再看看。”
大多数人神情更为焦急,有几人甚至满脸怒意,但这次没人贸然回呛,而是都把目光投向了史霄汉。
“都看我干什么?”
史霄汉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句,然后转向赵林然,语重心长地说:“林然,你要考虑清楚,上面一旦追责,你必定首当其冲,党委自然也免不了。但我根本不在乎,顶多就是提前退休几年,反正我岁数也差不多了,更没什么追求。可惜的是你,年纪还轻,前途远大,处分一旦背上就跟一辈子。我知道你一片公心,不计个人得失,可也身系众人福祉,假如你自身发展受挫,全镇腾飞大业势必大受影响,甚至一蹶不振呀!”
“千万,千万三思呀!”说到最后这句,史霄汉特意拍了拍赵林然肩头,显得心情特别沉重。
怎么办?
赵林然也不禁头大,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再——看——看。”
“还看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
有两人真急了,直接跳将出来。
“你俩想干什么?”赵林然直接瞪了眼,这两人立马蔫了。
“不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全力支持,唉!”史霄汉叹息着起身,整个人一下子苍老许多,走路似乎都有些不稳。
人们只道是史霄汉心焦无比,却根本不清楚其背后真正原因。
见到书记都没脾气,其他人也不敢再嘚嘚,纷纷快步离去。
只有苏梓妍没走,还坐到了赵林然对面。
看了眼关上的屋门,赵林然缓缓开口:“先是一般谣言,之后越传越离谱,引起各方关注,现在县里又过问,期间还一直裹挟同僚思维,分明是逼着和宇神廿州公司硬碰硬呀。”
“我当然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在谋划解决方式,可就怕没什么时间。一旦上面问责下来,只怕说什么都晚了。史书记说得有一定道理,你是身系全镇福祉的,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呀。”苏梓妍神情很是凝重。
“哼,有些人只愿跟着沾光,轮到担责了便想着脱身,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还要多理解他们,毕竟见识有限,又不清楚期间许多环节。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在问责前,拿出应对办法了,实在不行先在警方备个案。”
“不,报警和直接发函区别不大,何况有人等着推波助澜呢。无论直接或间接,只要我和那家公司接火,就中了某些人圈套,前面所有坚持都就功亏一篑了。”
苏梓妍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前提是有足够转圜时间,一时左右为难。
屋里静了下来,但空气却异常凝重。
“叮呤呤”,
忽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沉默。
看了眼来电显示,赵林然赶忙接通:“怎么样?”
“那人一直没出现,也没和小雨联系,仅在监控里有过三秒钟静态画面。刚才在职校旁边小河沟里,发现一张人皮面具,小雨说是很像那人的,这么一来怕是更难找到了。”电话里是柯骁声音。
“知道了,继续守着吧。”赵林然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深感压力山大。
那个找小雨的人很关键,赵林然也觉得是转机之所在,可现在线索几乎断掉,转机又在哪呢?
苏梓妍听到了刚才通话,也明白赵林然在等什么,更意识到了当前处境,忍不住忧心道:“对手还会留给时间吗?”
赵林然嗤笑一声:“当然不会。现在对手肯定正挖空心思,想着进一步施压呢。不把我赵林然弄倒,他是誓不罢休呀。”
“那怎么办?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
“当然不能干等着。”赵林然话虽这么说,但心里一点没底。
只能心中暗道:但愿对手反应没那么快吧!
愿望再美好,往往并不现实。史霄汉怎会给赵林然留时间呢?
从离开镇长室那刻起,史霄汉就已经在想办法了,回到书记室后更是绞尽脑汁。
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正是焦灼时刻,双方都是骑虎难下。
史霄汉看得出来,赵林然现在压力很大,但还在倔强坚持。虽然不清楚对方在等什么,但他清楚,绝不能给其喘息之机,否则对方很可能翻盘,而自己将满盘皆输。
可谣言造了,同僚忽悠了,县长都过问了,那小子就是不入套呀。
“怎么办?怎么办?”
连连自问之后,史霄汉冷冷一笑:看来真得用那招了。
随即他取出备用手机,发出一条信息:【启用计划五:崇诚县柏墨镇党委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