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刚回到惠明宫,岳望舒正要着人去传早膳,御前都太监李约便笑眯眯来了。
“皇上有旨,赏岳才人御菜四品、点心二品!”李约扬长了嗓音,挥手便叫随从太监将早膳从食盒中一一取出,布满了一整张桌子,并贴心地加以介绍:“四品御菜是菊花鱼羹、鸡油豆苗、百花蒸瓤豆腐、酥炸金钩鱼翅,点心是银丝卷和五色小糕。”
岳望舒深吸一口:真香啊!
所谓菊花鱼羹,便是用杭白菊炖的鲈鱼羹,佐以冬笋、草菇、豆腐,加高汤炖制,滋味鲜美。而鸡油豆苗不消说,便是用鸡油凉拌的小菜,鲜美可口。而百花蒸瓤豆腐更是极其复杂,以肉糜、虾糜和荸荠调成瓤馅儿塞进豆腐里,文火蒸熟,然后浇上滚热的豉汁,那叫一个软嫩鲜美。酥炸金钩鱼翅做法倒是简单,就是用料珍贵,这金钩鱼翅便是鲨鱼的尾翅。
岳望舒暗自咋舌,然后秉承着敬意,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后,岳望舒正想着睡个回笼觉,主位湘妃却派宫女暗香过来询问,要不要陪她出去散散步。
岳望舒欣然点头,早膳吃得有点撑,是该消消食。
不消说,哪里湘妃想散步,分明是想让大公主娍媖多动弹一下。
故而这位公主小脸丧丧的,看岳望舒的眼神都格外幽怨。
岳望舒瞅在眼里,只觉得逗乐。
湘妃拉着女儿的小手,笑着道:“今儿天气正好,咱们去鱼跃水榭去看鲤鱼。”
西六宫这边有什么好景致,岳望舒尚不清楚,把湘妃当导游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出了惠明宫,便一路往北而去,大晏宫的御花园面积极广,自凤仪宫往南,夹在东西六宫之间南北蔓延,生生占据了小半个后宫。亭台楼阁、曲院回廊、假山池藻,应有尽有。如今时令正当繁华盛开、百草蓊郁葱茏,还有流水潺潺、鸟语啁啾,当真是千姿百态,非一时所能尽揽。
也就只有皇家,才有这等富贵繁华风景。
只是还没抵达鱼跃水榭,就看到了远比万千锦鲤更热闹的场面。
前方花木葱茏之地,一座临水而建的汉白玉高台、一个穿着梅红广袖衣衫的女子正翩翩起舞!红袖翻飞,腰肢袅娜,赫然正在跳着飞天舞。
湘妃露出疑惑的神色:“教坊司的舞姬进宫了吗?”
宫女暗香摇头:“不曾。”
因离得有些远,故而未能瞧请那舞姬的容颜。
但是,湘妃还是看到了汉白玉高台前分明是皇上的明黄华盖。
大公主娍媖喜欢歌舞,便拉着湘妃的衣袖撒娇:“母妃,咱们也去瞧瞧吧!”
岳望舒:我觉得还是不要靠前比较好……
此时此刻,她用脚指头猜也知道,高台上起舞的,肯定是秦选侍没跑了!!
身为嫔妃,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歌曼舞,啧啧,这不是告诉别人,皇帝的小老婆整得跟舞姬似的么!这可比郑少使私底下弹奏歌唱,给皇帝丢脸多了!
皇帝的丢脸事儿,上去围观,那不是更让皇帝不痛快么!
所以,岳望舒很想拒绝。
可湘妃不忍拒绝娍媖。
岳望舒又不好直接说,高台上表演的人特么滴跟不是教坊司的舞姬,而是皇上的选侍秦氏!!
湘妃便牵着娍媖的手,笑吟吟朝着汉白玉高台去了。
岳望舒只得一脸颓丧地跟上。
好在,一支飞天舞并不长,当湘妃靠近的时候,飞天舞已经结束了。但湘妃也看到了那“舞姬”的容颜,登时整个人都呆滞了,甚至都忘了给皇帝行礼问安。
经历了刘宝林、齐采女、郑少使三位的表演,皇帝晏铮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看着从高台上走下来的、羞涩行礼的秦选侍。
晏铮只挥了挥手,语气如常吩咐道:“张寄!把人送走!”
甚至都不需要皇帝明说送去哪里,张寄就麻溜安排好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捂嘴,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押解。
秦选侍甚至都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就被一波送走了。
湘妃目瞪口呆,这才回过神来,忙拉着娍媖的小手,屈膝行礼。
晏铮已经完全生不起气来,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他淡淡说:“秦氏,就说是犯了恶疾吧。”——总不能都是“御前失礼”,换个由头吧。
岳望舒:这下子,冷宫凑了个F4,都能打一圈麻将了!
“都免礼吧!”晏铮目光扫过龟缩于湘妃身后的岳氏,倒是装得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湘妃起身后,满脸都是尴尬,“今日的景致倒是极好。”
大公主娍媖未曾见过秦选侍,这会子正用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亲爹:“父皇,您为什么把那个舞姬给送走了?人家也想看歌舞!”
湘妃急了,忙瞪了娍媖一眼:“别胡说,那不是舞姬!”
大公主小脸呆呆的,“跳舞的,不都是舞姬吗?”
这稚纯的话让湘妃一时间哑口无言,湘妃忙小心地瞅了皇帝一眼,见皇帝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晏铮倒是心情并不糟糕,他伸手摸了摸娍媖的小脑袋,“若想看歌舞,朕改日叫教坊司安排。”
“好!”大公主娍媖立刻笑容灿烂。
湘妃见状,便发出邀请:“臣妾正要去鱼跃水榭赏玩,皇上可要同去?”
于是,惠明宫的小队伍里又多了一只病秧子皇帝。
岳望舒:……
御花园中有一鲤池,临池建水榭一座,以供观鱼。皇帝、湘妃、大公主,外加岳望舒这个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尾巴,外头再围上一堆宫女太监,鱼跃水榭一时间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许是因为父皇陪伴在身边的缘故,大公主格外活泼几分,笑声如银铃,朝着池中亲手洒了三大碗鱼食,引得万千锦鲤攒动,那叫一个热闹!
岳望舒看在眼里,忍不住想起了她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