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大?
石磊想了想,“至少三百个。”
周雨晴的眼睛也亮起来:“三百个?那得是大精品吧。”
“嗯,”石磊非常肯定地点头:“绝对的大精品。”
“这是……天球瓶吗?”
“不不不,天球瓶的颈是直的,细长的,这个则是带弧度的,另外天球瓶的腹部多是正圆,这个是扁圆,口沿也不一样,这个瓶子的口沿是外撇的,幅度还挺大。”
“那是什么瓶子?梅瓶?”
“荸荠瓶。”
“荸荠瓶?”
“吃过荸荠没有?”
“没有……”
好吧,北方人对荸荠这东西确实了解不多,这玩意儿生长在温暖多水的南方,就算在物流发达的现在,北方人也很少吃这东西,因为味道比较独特,吃不习惯的真不喜欢,何况替代品还挺多。
所以,不认识也正常。
很多北方人可能连“荸荠”这两个字都不认识。
石磊也不认识。
但傅青主认识啊。
明末清初的傅青主那可是走南闯北的人物,真正的见多识广。
傅青主认识,就相当于石磊认识。
所以,石磊给周雨晴简单科普过后,又把话题拉回到瓶子本身,“这瓶子其实缺点很明显,知道吗?”
“啊?不知道。”
“品相不好,你看看这花纹,要多繁复就有多繁复,色彩的搭配也毫无美感可言,极其艳俗,实在难以让人喜欢。”
“是有这么点感觉,那为什么还能是大精品?”
“因为造型好,工艺也是一绝,而且包浆很到位,没有磕碰之类的缺陷,是标准的完整器,这就很难得了。”
“造型?”
“对,”石磊把瓶子摆在中控台上:“你看这个瓶子的线条,从撇口到底足,轮廓极美,再怎么艳俗的色彩搭配都掩盖不了器型的优雅端庄。”
“哎,磊哥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个造型确实挺漂亮,就像女人的曲线,嘻嘻。”
“咳咳,说正经的,”石磊咳嗽一声,强忍住不和周雨晴调情:“最值钱的还是这个瓶子的工艺。”
“工艺?”
“来,你摸一摸,”石磊牵起周雨晴的小手放在瓶子的腹部,“有感觉没?”
“咦?有细微的凹痕。”
“再用放大镜看看。”
周雨晴用放大镜仔细观察,更惊讶:“这些细小的花纹是雕刻出来的?”
“对。”
“这算什么工艺?雕花?”
“准确地说,这叫轧道粉彩工艺,在烧制之前,铺上锦地之后用绣花针一样细微的工具在胎体上雕刻出相应的花纹,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再画粉彩画,这种工艺的视觉效果极佳,这种细密但不惹眼的底色会营造出很强的层次感和灵动感,尤其是在灯光下欣赏,有一种别样的视觉效果。”
石磊打开车内灯,一边说一边转动瓶子。
在灯光的照耀下,原本艳俗的瓶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泽,有点朦胧,仿佛加了一层氛围,确实很奇特。
这还是普通车灯呢。
如果放在专业的氛围灯下,再加上个自动旋转台,那效果,必然更绝。
到那个时候,别说三百万,翻一番都有可能卖出去。
毕竟轧道粉彩这玩意儿在国内确实不多见。
因为这种工艺本就少见,再加上有一定的技术难度,巅峰时期就乾隆一朝,乾隆之后虽有仿制,但工艺水平都不到位,效果很一般,所以乾隆之后就很少有人做这种耗时耗工却不怎么出效果的瓷器了。
也因此,这种乾隆本朝的轧道粉彩瓶属于有价无市的范畴,就是市场价可能就二三百万,很多人都能买得起,但你就是买不到。
等石磊讲完,周雨晴已经抱着这只瓶子爱不释手,“磊哥,送给我好不好?”
“好。”
石磊想都不想地直接答应,跟着接了一句:“定情信物。”
周雨晴脸一红,却道:“想得美,谁跟你定情了,再说了,真要定情,这个瓶子还差了点意思。”
“人不大,贪心不小,这还不够啊?”石磊笑着揉了揉周雨晴的脑袋瓜:“把瓶子放好,继续捡漏儿去。”
“还去?”
“不然呢?”
“有这么收获,不应该收兵回营吗?”
“我一个人的话,就该回去了,可这不是有你嘛,总不能刚来就走,”石磊眨眨眼:“主要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讨厌~”
讨不讨厌的,俩人都又返回古玩市场。
继续逛。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多,连气温都高了好几度。
周雨晴直接脱掉外套系在腰间,左右手各自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石磊的收获。
虽然都是小漏。
石磊却两手空空,这是把周雨晴当成了拎包的。
要是让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估计得气死,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女神,却心甘情愿给石磊拎包。
嘿嘿嘿。
这就是花花公子和老实人的区别。
对女人啊,甭管再怎么漂亮的女人,都不要把她当成神,心态上要放平,把双方摆在平等的位置上谈恋爱,这才有机会。
否则,你越捧着,女人就越看不起你,尤其是不缺追捧的女人。
你在内心里都把对方当成了神,那你怎么有机会追到对方吗?
真让你追到了,那岂不是渎神了?
咳咳。
反正石磊就是这么个心态,越是漂亮、越是有钱、越是高高在上的女人,就越要用平常心来对待。
甚至,要在心态上压制住对方。
不然的话,一点机会都没有。
当然,石磊和周雨晴的情况不一样。
周雨晴别有图谋。
他也知道周雨晴别有图谋。
所以相处的时候他的心态更放松,暧昧的时候可劲儿暧昧,利用的时候也毫不手软,没有感情的纠葛,做事儿自然也就百无禁忌。
别说让周雨晴拎包。
就是让周雨晴给他按摩洗脚,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