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懵了:“你俩打什么禅机?”
石磊则笑道:“我和刘叔有缘啊。”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一见如故。”
“不对,你们肯定在聊我听不懂的东西,”徐静瞪着眼站在俩人中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不说清楚,谁也不准离开这个房间。”
石磊朝刘叔笑笑:“好好好,看货看货。”
刘叔也点头:“先看货吧。”
徐静还在狐疑。
石磊却直接上手看货。
房间里的好东西确实不少,基本上都是真品,少数赝品也是高仿的。
这说明啥?
说明刘叔在古玩鉴定这块的眼力很强。
只是整体档次不算高。
大部分都是万儿八千块的东西,能到六位数甚至七位数的,只有寥寥几件。
也知道能不能捡漏儿。
当然,肯定还有好东西没拿出来。
想到这里,朝刘叔道:“叔,还有没有更好的?”
“有,就怕你买不起。”
“啧啧,这话说得,未免也太狂了点,而且买不买得起,不得先看看货再下结论啊。”
“那你等着,”刘叔说完进入里面的小房间,片刻后搬出一个大箱子:“好东西都在这里了,你慢慢挑,挑完了再跟你谈价格。”
打开箱子。
石磊下意识屏住呼吸。
因为箱子里的物件确实不一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黄釉暗刻龙纹的天球瓶。
那造型,那釉色,一看就是好东西。
水平极高。
再细看那纹饰,更是行云流水。
还有那包浆,少说也得有三百多年的历史。
清中期的东西。
石磊大喜。
这小老头儿果然有好东西。
小心翼翼地捧起瓶子,先看底足。
看到胎质的瞬间,直接给出肯定的结果。
就是清中期的东西,毫无疑问,这胎质再典型不过。
虽然款识写的是“大明宣德年制”,但就是个寄托款,这点更好辨认。
仔细观摩片刻,直接问价:“刘叔,这瓶子什么价?”
“你能给多少?”
石磊沉默了。
他能给多少?
正常情况下,当然是给得越少越好,在地摊上的话,给个三五百就到位,然后讨价还价以大百或者小千的价位成交。
但在刘叔这里,明显不能这么给价。
这刘叔一看就是个大行家,这么给价,就是在侮辱人。
不过,这难不倒他。
他笑道:“刘叔,你是卖家,这第一口价肯定得你先给,要我给,我肯定往死里压,三五百一两千的,我都张不开那个嘴。”
“呵呵,你给多少就是多少,”刘叔却笑呵呵地摇着扇子:“和你小子投缘,给你放个漏儿。”
“我给多少就多少?”
“对。”
“我出一块,你也同意?”
“嗯,你说一块就一块。”
“不后悔。”
“你刘叔我在圈子可是出了名的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从来不反悔。”
石磊难受了。
很难受。
按说,这是几乎所有卖家都很喜欢的局面。
随便开价,说多少就是多少。
一块钱都行。
那直接开一块钱不就行了?反正你老刘放话给多少就是多少。
可是,他还真干不出那种事情。
这瓶子是清中期的官窑,而且是水平极高的官窑,搁市场上怎么地也能卖个二三百万,他给个一块钱,那算怎么回事儿?
刘叔仁义,他应该更仁义。
但问题是,他的目的就是捡漏儿。
如果只是想买几件精品,直接去古玩店或者文物商店不就好了?何必跑这么远?
所以,难受啊。
再看刘叔,始终笑眯眯的,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石磊更难受。
算了算了,就当是逛古玩店了。
不过绝对不能给市场价,他多少也得赚点,再怎么仁义,也不能做亏本买卖。
想到这里朝刘叔道:“一百万,怎么样?”
原本风轻云淡的刘叔瞬间定在原地:“多少?”
“一百万啊,”石磊愕然,这小老头儿什么反应?嫌低了?要不待会儿再加点?
可刘叔却又瞬间笑出了花:“好,一百万就一百万,不准反悔。”
嗯?
这反应?
石磊瞬间醒悟。
给高了。
不但给高了,还给得太高了,远远超出了刘叔的心理预期,不然的话,绝对不是这个反应。
可是,不对劲儿啊。
刘叔这个小老头儿的藏品基本上都是真品,眼力没问题,为什么会在估价这块闹这么大乌龙?
难道说,刘叔只懂古玩鉴定,却不懂古玩行情?
是了!
一定是这样。
这样的人确实存在,有鉴定古玩的能力,但不以古玩买卖为生,所以对古玩的市场行情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把贵的估了个便宜价或者把便宜的估了个天价的情况非常常见。
刘叔很显然就是这样的。
石磊拍了拍脑袋,有点后悔:“叔,能反悔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能。”
“嘿嘿,这不就对了,”刘叔得意地笑:“没看出来,你小子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我还以为你会不要脸皮地出一块钱或者十块钱呢。”
石磊苦笑:“如果在市场上,你这么说,我出一毛钱都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可这里……”
“所以说你小子是个有良心的,”刘叔呵呵笑道:“算了,你有良心,我也不能不仁义,这样吧,三十万,三十万这瓶子就归你了。”
“不不不,说一百万就是一百万。”
“三十万,我是卖家,我说多少就多少。”
“一百万,你可说了,我给多少就是多少。”
“三十万,多一分都不行。”
“一百万,少一分也不行。”
一老一少瞬间进入状态,讨价还价的架势跟打架差不多。
只是,俩人这是在反向砍价。
买家要给一百万。
卖家却只要三十万。
这场面,把徐静都看懵了:“你俩,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