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对胡轩的反应毫不意外。
不涉及信仰和民族家国大义,大部分人的意志往往没那么坚定,尤其那些个有钱人,不光怕死,也怕穷,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所以,拿捏这种人可太简单了,都不用上手段,简单威胁两句再展示一下实力,就能得到想要的。
何况胡轩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出卖同伙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嗯,就是这样。
石磊点点头:“说说吧,到底什么个情况。”
胡轩也点了一支烟:“这是大前年的事儿,我跟一个乡下的供应商闹掰,急缺高端货,然后圈里一个朋友就给我介绍了一个卖家,那卖家手里的货不多,但都是好东西,每一件都是价值不低的大精品,于是,这生意就这么做起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去年夏天又有了变化,卖家提出想换一种销售方式,意思是找我做代销,让我当个纯粹的经销商,我可以直接免费拿货,卖掉之后我拿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给他。”
“这你能答应?”
“虽然赚得可能有点少,但会大大降低我的资金压力。”
“没那么简单吧?”
“嗯,还有一条,这个结算价不看流水,看市场价,超出市场价的利润全是我的。”
石磊点头。
这就说得通了。
市场价这东西只是参考,具体成交价还要看买家和卖家的实力。
胡轩这种老狐狸手里有不少高端买家,只要货够好,就不难卖出远超市场价的实际成交价。
就像王德全的粉彩天球瓶,市场价五到八百万,但胡轩开口就是一千两百万,略贵,但一定要买家愿意掏这个钱,因为那件天球瓶确实不错,各方面都是顶级的,一千二百万略贵但也不离谱,和拍卖价大致持平,但私人交易比拍卖可方便太多,没有各种税费,也没有各种手续,不怕被暴露个人信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比拍卖可香多了。
高端古玩市场,又是一个卖家市场,好东西太少,而买的人太多,所以胡轩完全可以通过这样的分成方式赚到更多,相当于赚了两份钱。
当然,这样一来,胡轩就跟卖家彻底绑定了,两人的关系再不是简单的买卖关系,而是供应商和经销商的区别,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这么想着,对胡轩道:“那你和他们的联系也更紧密了,对吧?”
胡轩点头。
“平常都是怎么联系?”
“发信息约时间和地点,然后和对方见面。”
“对方是谁?”
“这个不一定,这一年多我见过的接头人换了至少五个,有男有女。”
“这团伙的人还挺多,那你什么情况下会约他们的人见面?”
“随时都可以,不管是卖了货还是要拿货,又或者有事儿问他们,都可以约个地方见面,很多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只能当面聊。”
石磊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拧了拧,这才道:“把他们约出来,我要跟他们见一面。”
“这……”
“老胡,不用犹豫了,你没得选,相信我是,如果我是你,就会老老实实地配合,事后该干啥干啥,不然……”
胡轩又沉默二十多分钟,艰难点头。
石磊笑笑:“这就对了嘛,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约他们明天见,到地方后,只要他们的人到,你就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情跟你再没有一毛钱关系,就连那只天球瓶也归你所有,怎么样?我们够意思吧?”
胡轩松了口气,点点头:“够意思,够意思,对了,不知道老弟怎么称呼?”
“我姓石,石头的石。”
“石老弟,虽然你来头大,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卖家也不是善茬儿,干这一行的都不是好惹的,个顶个心狠手辣,你,你要小心。”
“放心,我敢找上门去,就有把握活着离开,不至于为了一件区区几百万的东西赌上后半生。”
“那就好,”胡轩看了看门口的黎诗诗:“我跟老伴说一声就跟你们走,可以吧?”
“请。”
“谢谢。”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燕郊,某座无名小山上的荒废民宅门口。
石磊拖着胡轩站在门口,探头朝里看了看:“你确定没搞错?”
胡轩重重点头:“他们做事儿从来都这样,很谨慎,从不选择人多的地方,财货过手的时候更是只选这种荒郊野外,说是为了安全起见。”
黎诗诗推门。
石磊一把拉住黎诗诗:“等等,情况有些不对劲儿。”
胡轩瞬间紧张起来:“哪里不对劲儿?”
“暂时还不知道,”石磊说着把黎诗诗挡在身后,扭头四顾,并缓缓朝来的方向后退。
几百米外的一个山头上。
一块巨石后边,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人对着耳麦道:“老大,目标疑似发现异常,正在缓缓后退。”
“没进院子?”
“没有,在门头就停下了,警觉性很高。”
“你被发现了?”
“没有。”
“先干掉胡轩,至于石磊,能杀就杀,不能杀就放弃这次行动,只要石磊找不到咱们身上就行。”
“收到。”
话音落下,瞄准满脸紧张的胡轩。
胡轩很紧张,却极力挽留石磊:“石老弟,来都来了,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大老远的,就这么离开不合适吧。”
石磊没理会胡轩,而是护着黎诗诗后退,速度越来越快。
后退间,忽然高喊一声:“低头——”
话音未落,清脆的枪声响起。
胡轩一声不吭栽倒在地。
石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拔腿就冲,一边冲一边头也不回地喊道:“救人,躲避。”
说话间,已经冲到七八十米开外。
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如果去参加百米短跑,能轻轻松松把世界纪录提升到人类永远也无法追赶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