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张运旭听到唐英杰的叫唤,心中顿时一紧。
像爷爷现在这种情况,没清醒过来或许还能撑两天,可一旦清醒过来,那问题就严重了。
有一个词形容张润飞现在的情况。
回光返照!
很贴切,也很悲伤。
‘嘎吱~~’
红漆木门打开,张运利跑了出来,陈惜紧跟其后。
看样子,昨晚和大姐两口子一样,没有节制!
三兄弟互望了几眼,然后张运利皱眉开口道:“老三你去回家通知大姐,马上去三叔家里!”
“运旭你先去,我和你嫂子洗漱完就过来。”
张运旭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撒丫子朝张福树家里跑去。
手不痛了,屁股也没事了!
“唐哥我先过去,我大哥他们马上也过去!”
与唐英杰擦肩而过,这时候也没功夫停下来寒暄了,相信大哥他们洗漱也肯定是糊弄两下了事。
好在张福树家在坡下,下坡路跑起来不累人,可也不敢跑太快,怕刹不住!
现在是早上6点左右,老爷子这个时间挑得真好。
如果是中午,那会人会很齐很齐,毕竟现在张家人都聚集在张福树家了,中饭晚饭都是在那边解决。
哪怕是晚上,一般也会坐到9点左右才会陆陆续续离开。
让张运旭意外的是,张运礼居然已经回来了,院子一角放着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后座上还绑着两个袋子,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从浏市到老家,骑自行车最快也要1个小时以上,这还是因为二八大杠轮子大速度快。
也就是说,张运礼应该是5点之前就出发了,孝心可嘉。
可是,张运旭其实不想他回来这么早的!
很多老人在临走前,都会硬撑着等待家人齐聚,如果某个重要的儿子女儿或者孙子孙女不在场,就不会轻易的离开。
这种说法,没有科学解释,但又经得起推敲,因为案例太多了。
爷爷突然清醒,在张运旭看来,和张运礼这个陪他最多的孙子回来有关系!
谁也无法说张运礼的不是,人家可是天未亮就已经出发了,只为了能早点看到自己的爷爷。
这或许,就是命!
先进客厅,没人。
再进里屋,满屋子人。
除了上学的,运财、运发、红莹、红晓不在以外,也就运水、运利夫妻、运龙、红美夫妻不在了。
爷爷张润飞已经被扶起身,靠着被褥坐了着,刘小梅和张晓朵一左一右搀扶着。
爷爷的眼睛光彩不够,很是浑浊,微微张开的嘴,想说什么却很费劲的样子。
没一会,运利运龙红美也来了,再过一会运水也满头大汗的跑进了屋子。
上学中的就没有这么快了,太远了,哪怕被派去接人的都还在路上呢。
‘咳~~~~咳~’
艰难的咳嗽了两声,张润飞总算是可以张口说话了。
“老三,烟买回来没?”
原来,张润飞还记着这一茬呢!
张福树的眼眶子瞬间通红,哆哆嗦嗦的从口袋掏出一包烟,是白沙。
这烟还是昨晚张红玲带回来孝敬她老子的,村里的供销社可没得卖,太贵了没人抽。
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张福树将带滤嘴的那一头放进老爷子的嘴里。
张运礼靠的近,立刻就给爷爷将烟给点着了。
不过,烟很快就熄了。
爷爷没有力气吸烟了!
“再点!”
张福兴同样眼眶含泪,硬声提醒张运礼。
再一次,烟头被点着,这一次爷爷终于吸了一口,脸上浮现出满足的表情。
张了张嘴,应该是要说话,张福树立刻将烟从他嘴里拿出来。
“酒~就不喝了,有米~粉吗?我~有点~饿!”
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张润飞才说出了这么长串的话来。
他居然还惦记着酒,这让张运旭想起了自己的老子,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到了张福兴的身上。
97年年底的时候,张福兴病重,也是这种情况,而且还真就喝了一两酒吃了一大碗面!
“有,有,我这就去弄!”
张晓朵连忙回答,她照顾了老爷子多年的饮食,这个活她当仁不让。
王秀菊接替了张晓朵的位置,坐在了张润飞的身边,生怕他坐不稳朝一边倒去。
一屋子人,就没有一个不难受的,哪怕是最小的张运水也是眼眶通红。
被周围气氛给渲染的。
几个女生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却又硬生生的不敢发出呜咽的声音,只不过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因为现在在张福树家吃饭的人不少,很多东西都是准备着的,比如面汤。
猪骨头熬出来的汤头,一直在灶台上热着,勺了一些放碗里,然后撒上葱花就行。
米粉也是简单的很,从开水里过几下就行了,时间久了就碎呼了,筷子都夹不起来。
前后没有3分钟,张晓朵就端着一大碗米粉进了屋里,米粉上面还盖着几片五花肉。
这五花肉可是张润飞的最爱,自从条件好了以后,顿顿早饭都是不能缺少的。
或许是闻到了面香,也可能是真的饿了,毕竟好几天没进过食了。
在张晓朵的喂食下,张润飞吃了好几口,但是五花肉他确实没有力气嚼了。
也就吃了不十分之一的米粉,张润飞就吃不下了,摇了摇头表示不吃了。
“我~想躺会。”
于是,王秀菊和刘小梅小心翼翼的将被褥给拿开,让张润飞可以躺下去,轻轻将他的头,放在了垫着枕巾的枕头上。
张润飞眼中充满了不舍和留恋,看了一圈屋中的众人,然后看向了一边的窗户,张润飞突然满意的笑了!
“你来了,那就走吧!”
张福兴大惊!
就要上前拉住张润飞的手,说一些什么。
可张润飞没有给自己这个大儿子机会,眼睛缓缓的闭上了。
“爸!!”
“爷爷!!”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