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安眉头皱的更深,正要上前一步将招娣重新带到自己身边来,谁知道被宗晏泽抬臂拦住。
“我们就是看天黑了送小姑娘回来,既然没别的事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他拉住江晚安的手,踏着一地的水汽朝外走。
“宗晏泽,你难道都没发现不对劲吗?而且刚才招娣的婶婶说不让她再去学校了,如果我们现在走了,那就没有人能救她。”
宗晏泽一口气把江晚安带到了几十米外,淡褐色的眸回望了一眼,神色冷沉。
“我们两个救不了她,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这样的外人能管的。”
甚至这种大山里,报警都没有任何的用处,只一条招娣和那家人是有血缘关系的,最后的结局便是不了了之。
其次……
看了眼江晚安小腿上被溅上的泥水,宗晏泽的握着伞骨的手微微收紧。
他可没有那么好心,肯让她为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女孩吃苦或者受伤。
“那……那怎么办?”江晚安下意识问道。
“等下我去找一下王导,让节目组的人找当地能压得住的人解决,你不用再管了,明天拍完就回去。”
江晚安担忧的向后看,正
要开口,却看到朦胧的雨幕里,招娣被方才始终没说话的中年男人死命朝外面拖。
“晚安!”
眼看着她甩脱自己的手冲进了雨里,宗晏泽叫了她一声,想也不想的追上她的脚步。
“放开她,你想干什么?”
江晚安向来澄澈的眸底满是惊怒,仔细看还有一抹隐秘的不安和恐惧。
磅礴的大雨落下,无助的小女孩被拖入拥挤的面包车内,无论她怎么哭喊,都找不到人来救她……
江晚安几乎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将招娣从那个男人的手里解救下来。
察觉到那男人阴狠着一张脸,上前准备重新抢人,宗晏泽长腿伸出,一脚直踹上那人的心口,他顿时痛哼着倒地不起。
抱着招娣的江晚安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宗晏泽慌忙蹲下身,握住她冷的像冰的手:“晚安,你怎么了。”
沁凉的雨幕中,江晚安只听到一阵又一阵沉闷的心跳声,砸的她两耳轰鸣,神色迷惘。
很快她失去了意识。
江晚安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情景仿佛蒙了一层轻纱,什么都看不清。
她听到一个大哥哥温柔的声音:“往前跑,千万别回头,等你安全了,就带警察叔叔
来,我不会有事的,我真的不会有事,乖。”
江晚安拼命的跑,她穿过一条小巷,找到了熟悉的街道,累的快要跌倒,可她不敢倒下去。
大哥哥还在等着她去救他,她一定可以救他。
“大哥哥!”
睡梦中的江晚安无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叫,瞬间坐起身,心口极快的起伏着,额上冰凉一片。
她的眼睛没有什么焦距,近乎本能的移动着身子,想要掀开被褥下床,见此,宗晏泽眼眸微缩,快步上前阻止。
“躺好,你在发烧,现在必须好好休息,晚安,听话。”
多少带了些命令的意味,不似梦中的大哥哥温柔。
“不要,我还要去救大哥哥,他们会打他的……”
尽管现在的江晚安十分不清醒,但那份执拗是宗晏泽所熟悉的。
他心口一震,眼神落在江晚安的脸上,试探着询问:“你想起大哥哥的样子了?”
大哥哥的样子?
江晚安迷茫的看了宗晏泽一眼,诚实的摇头。
“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我什么都看不清。”江晚安声音里有抹无助:“能不能帮我报警,帮我救大哥哥,求你。”
如此脆弱卑微的江晚安,惹得宗晏
泽心口一酸,被她猛然扯住的手指颤了颤。
他那双向来风流潋滟的桃花眼里,闪过痛楚和深深的挣扎。
宗晏泽不屑做别人的替身,尤其是做伏城的替身。
可现在……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宗晏泽突然反握住江晚安的手,“江晚安,你看着我。”
江晚安木然的仰头看他。
“你看,我好好的,我就是你梦里的大哥哥,也是你小时候曾遇到的大哥哥。”
他不确定江晚安究竟记起了多少,没有多说,只反复用这几句话安慰她。
江晚安神情间的恐慌在他越来越温柔的嗓音中逐渐平复下来,直到再次睡了过去。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宗晏泽轻舒一口气,近乎脱力般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晚安,相信了吗?
病房门突然在这个时候被打开。
门口,江亓一脸复杂的看着宗晏泽,好半晌才问道:“你真的是小时候曾救过我姐的那个大哥哥?”
江晚安出事的时候,江亓只有五岁。
但对于一个早慧的孩子来说,五岁的记忆他记得很清晰。
他知道姐姐被人贩子拐了去,当时母亲快要急疯,好不容易报了警,几乎所有人都
说江晚安不可能回来了。
没想到第二天,她浑身湿透的昏倒了家门外。
江亓记得那段时间阴雨连绵,几乎没有放晴的时候。
江晚安莫名自己跑回来后发了烧,口中一直念叨着大哥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出去要救他,最后被车撞倒在雨里,等她再次从医院中醒来,已经失去了被绑架的记忆。
从此以后,家里再也不准提起这件事。
江亓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曾救过江晚安的那个人。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但现在宗晏泽竟然当着他姐的面承认了?
走到病床前,江亓再次问道:“你真的没有说谎?”
片刻后,宗晏泽点头:“我没有说谎。”
江晚安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
头疼欲裂,还有一些记忆快速从脑海中涌了出来。
江晚安慌忙朝四周看去,看到宗晏泽和江亓都在,正要开口,宗晏泽上前,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