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裳与那叫做段沛的大汉听见这一声略带哀怨的声音之后,同时吓了一跳。顿时一起扭头看去。
只见旁边正好抬过一乘小轿。那小轿的门帘被一只手挑着,一张脸一半阴暗一半光亮的露在外面。正是梁县的县令胡裘。
“别特么以为你的舅舅是前任的洪州刺史,就可以在我这梁县县城之中为非作歹。谁当官,还没点结实的靠山啊?不都得低调着点吗?”胡裘黑着脸,缓缓地说道。
“是!是!”段沛一见是胡裘,顿时无比尴尬。立刻躬着身子朝着轿子行了行礼。而后说道:“胡老爷您教训的是。小人我一时狂躁,乃不知大人从此经过。还请多多见谅。”
“行啦,我也不用见谅啦。你今天便给老夫一个面子,饶过这两个人便是了。”胡裘在轿子里说完。也不等段沛回话。直接便朝沈裳招了招手说道:“沈公子待会到衙门里找我一趟。我有要紧的事情相告。”说完之后便立刻放下了轿帘。
两个轿夫车夫见大人放下轿帘,顿时便接着抬着轿子迈步朝前走去。
段沛则依旧是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直等到轿子抬得远了一些,这才直起腰来暗暗地骂了一句。而后,他看了看那两个卖艺的男女,又看了看沈裳。露出了一股怪异的微笑之后,这才一挥手,让人搀着那个受伤的高个离开了现场。
那中年的男子一见这几个泼皮走了。立刻急忙上前给沈裳行礼道:“在下裴荣,今日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这才解了我兄妹二人的围困。却不知道公子您尊姓大名?有朝一日若能再次相见,裴某一定报答您的相助之恩。”
沈裳听了,急忙拱手说道:“哎呀呀,这位裴兄言重了。在下姓沈名裳,今日之事只是沈某的职务之责而已,又何谈的上什么恩情了。还请裴兄莫要记挂在心。”他见裴荣比自己年纪要大得多,于是便以裴兄来称呼。
“唉,沈公子说的哪里话?”裴荣听了立刻便反驳说道:“常言说得好,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裴荣也并非是第一天在江湖上混迹。又怎么能不懂这样的道理。再有,话说回来。平日里我也知道公差多是欺软怕硬。像是公子这样的差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沈公子今日能够挺身而出,便说明你也是一个嫉恶如仇响当当的汉子。我裴荣能遇到公子这样的人,也算是三生有幸。”
沈裳一听,赶忙摆手说道:“这位裴兄实在是过奖了。此事真的是小事一桩。不过眼下那帮泼皮虽然走了。但我估计也只是暂时的事情。恐怕你兄妹二人若是仍然留在这里,恐怕待会他们还会再来捣乱。嗯......不如这样吧,你二人暂且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办件事情,即刻便就返回。”
说完,他也不管那裴荣是否同意,便立刻快步离开,径自跑回了胡裘的府上。他先将之前办理婢女失踪案时候分得的那一贯钱取了出来。而后便从上面拆下来三百文铜钱,再用草绳仔细的系好。之后,又揣着铜钱返回到了裴荣的摊子上。
他一见裴荣,便立刻将铜钱拿出往裴荣的怀中一推,说道:“我方才听裴兄说过,似乎是要前往长安而去。只不过说是半路上丢了钱财,是吗?这里是三百文钱。在下现在赠予裴兄以做路费。想必应该是足够裴兄抵达长安。还请裴兄收下。”
那裴荣一见,急忙双手推阻,说道:“哎呀呀。沈公子。这可怎么使得?你与在下我初次相识,在下我怎么能够收你这么多钱财?”
“唉。”沈裳紧紧挡住裴荣推过的双手,说道:“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见面,便是缘分。兴许将来有一天我到了长安,还需要裴兄你多多照顾这也未可知啊。是不是?”
“这、这......”裴荣一时感动,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本来不打算拿这沈裳的三百文钱。但是眼见着便走不到长安。于是索性一咬牙关,将铜钱接过后说道:“好吧,既然沈公子一番盛情,那我裴荣便收下了。今后一定报还公子的恩情。”说完,他呼唤身旁的女子道:“表妹,还不赶快过来谢过这位沈公子。”
那女子方才早就看到了一切,只不过见沈裳容貌尚好,身材又伟岸。一时之间便害羞不敢上前。如今听见自己表哥呼喊,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深深一拜道:“小女裴兰,谢过沈公子。”她下拜之后,又急忙低头躲到了一边去,再也不敢看上沈裳一眼。
裴荣一见,也是皱了皱眉头,对沈裳抱拳拱手说道:“唉,沈公子还请多多包涵,我这表妹出生于乡下。从小便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因此有失礼束,还请公子切勿见怪。”
“哪里,哪里。”沈裳也拱手还礼道:“如今裴兄盘缠已有,我觉得还是需要立刻启程,免得夜长梦多。”
“那便多谢了。”裴荣知道沈裳也是顾忌段沛,于是又拱了拱手向沈裳低头行礼。沈裳也急忙还礼,之后便向裴荣告辞,前去寻找胡裘。裴荣只等沈裳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才返身去继续收拾那些刀枪器物。
沈裳到了衙门里面之后,便径直地前往后堂去寻找胡裘。而胡裘此时则是正在后堂中审阅各村镇递送上来的公文。
他一见沈裳进来,立刻便就将笔放下。而后从书案的后面转了出来。沈裳也是急忙上前两步行礼说道:“不知大人方才招呼在下前来,究竟是何事?”
胡裘听了,呵呵一笑。示意沈裳先行坐下。待衙门里的仆人将茶摆好下去之后。胡裘这才不紧不慢地从袖口之中抽出一张信笺来,递到了沈裳面前。
沈裳顿时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