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小男孩奋力一挣。
沈裳顿时从床上摔到了地上,把自己的额头都磕出来一个大包。
他立刻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又看了看周围的一切。这才发觉自己的确还是在洛阳的客栈之中。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街上早已充斥吵杂之声。而隔壁的焦七似乎还没有醒来,隐约还可以听见他的阵阵鼾声。
沈裳索性赶紧穿了衣服,又收拾好行李,然后准备先自己到街上去买一些东西。毕竟来洛阳一趟,总要给两位大人以及阿青带回些特产才好。
一到街上,沈裳便开始挑选起来。先是买了一些金麻枣、蜜三刀之类的糕点。而后,又选了两件三彩瓷器准备带给胡裘和刘康。之后,又到南市采购了一些胡人的香料。以及一包专门送给阿青的香囊放在了身上。
回到客栈的时候,焦七也已经醒来。见沈裳买了那么多东西里面,唯独少了本地的杜康酒。于是便又磨着沈裳到酒馆里订下了二十来坛。之后,这才雇佣了一匹马车,拉着一堆东西稳稳当当地离开了洛阳。
此时已经寒冬。走了一天之后,竟然下起了雪来。车马行得不便,于是只得找了一个附近的客栈留宿。一连住了三日,雪都是断断续续地还没停下,厚度竟然积得没了脚踝。不过好在客栈里的存货较多,而焦七又庆幸自己携带了酒水。所以二人在客栈中饮酒聊天,倒也并不是十分烦闷。
又过了一日,焦七与沈裳正在厅堂中饮酒谈天。忽然从客栈门外扑进来六个带着兵器的人来。一个个地进来就是要酒要菜。老板见几人都是士兵打扮,而又都带着有重有轻的伤。所以哪里敢怠慢?急忙便准备了酒菜下来,又端了两盆子炭火放在跟前。
那几人围着桌子坐了,便将手里的家伙都分别放在了自己的脚下,而后搓着手,哈着气地聊起天来。
只听一人说道:“咱们几位此刻到洛阳的附近去,做了两票就赶紧逃走。”
另一人说道:“那也要两票大的,小的不行。兄弟我这一趟在土护真河差一点把个脑袋也丢掉了。”
“林兄弟说的对。”又一人接口道:“娘的,若不是安禄山那崽子不听何将军的话,咱们也不会死伤了几万的兄弟。如今咱们几个能逃出来,也是老天给咱们活命。所以,不做白不做,做了就不能白做。”
“对!”第四人附和道。其余人也连连点头。
第一个人听见这几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于是便转头看了一眼焦七和沈裳。第二人则也跟着看了看,而后若无其事地说道:“海大哥不用担心,那一边不过是两个路人而已。倘若大哥你担心走漏风声,那咱们临走的时候便连这店里的人一起杀了灭口就是了。”
焦七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顿时就要翻脸。沈裳却是一把按住焦七,依然口中谈的是之前的话题。焦七也不傻,跟着附和了几句。而后借口方便,从后门走了出去。
这一边那第一个人又说道:“不管做的大小,两票之后都要离开。这里毕竟是东都,倘若是惊动大了。朝廷四下里通缉,你我几个也不太方便。”
“海大哥不必担心。”第三人说道:“你我到时候换了衣服蒙了面去便可。只要不留活口。谁人知道咱们是幽州的兵将?”
“就是就是。”其余人附和道。
此时店家和小二同时端上酒菜。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听没听见这几人的对话。反正酒菜摆下之后,两人便吓得急忙跑到了后面。
几人一见酒菜上来,纷纷都拿了筷子又分了杯子,之后大快朵颐起来。沈裳看着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便像是几个人有好久没有吃饭了一样。
不多时,焦七也从楼上下来。他手中还提着一个长条的东西,用一件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用说也知道,是他方才从外面翻上楼去,取下来的腰刀。
焦七坐下之后,便将缠着衣服的腰刀放在了身旁的凳子上。几人中一人看了,顿时用胳膊肘顶了顶身旁的人。而后,几人也都是看了焦七和沈裳一眼。
焦七自然是不把这几人放在眼里,此刻腰刀在身旁,自然更是心中放松。索性又开了一坛酒与沈裳分饮。
方才那说要将整个店里的人见了,顿时呼唤起店家。店家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后面出来。问道:“几位军爷何事?”
那人指了指焦七和沈裳道:“我闻着那两位客官的酒水,怎么和你给我们兄弟上的不一样呢?难道是看不起 我们几个不成?”
“哎呦。”店家急忙作揖打拱:“几位军爷,小人怎么敢呢?那两位客爷都是自带的酒水。想必是从洛阳里捎出来的。小店中的散酒可没有此等好酒。”
“胡说八道!”方才第四个开口的人说道:“我看你就是看不起我们几个!”说着指了指焦七的身边说道:“任谁从洛阳出来,一口气带那么多坛酒的?我看分明是你看他们两人与我们穿着不同,瞧我们不起是吗?告诉你,军爷可不是没有钱付账!”说着,弯腰将地上自己的兵器捡起,咣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那店家见了,顿时哆嗦了起来,生怕这几人闹起兵痞来就把自己的店铺砸了。要知道,这附近距离长安已经三十余里,旁边两侧都是山林。在古代来说,这已经是个极为偏僻的所在了。即便附近三里外倒是有一座官驿,可也是来不及呼喊守备的。倘若自己现在让伙计前去报信,等他回来,自己估计都已经凉透一半儿了。于是急忙点头哈腰,脸上堆笑的劝慰道:“几位军爷,小人的确没有欺骗几位。倘若那两位客官的酒不是自带的,那小人甘愿将这客店送给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