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温御史的府上,这才知道。温御史前几天不慎染上了些许的风寒,如今正在家中养病是谁也不见。就连昨日里来的汝州长史都没给面见。尽管沈裳觉得这一位素来名号被称为御部老狐狸的温御史病的稍微有点蹊跷。可是也还是道谢告辞。临走的时候,又给了门前的仆从一个三十文的门包。那仆从顿时连连称谢,直将沈裳送到了巷子口去。
一路回来,沈裳已经劳累。于是便直接到了胡府自己的房内。阿青见沈裳面色憔悴,便急忙过来问询。而沈裳却没敢将这两天的事情如实相告,只是随便讲述了几句便就搪塞过去。阿青问起吃喝,也是摆手告谢。之后便让阿青回房,说是自己休息片刻。
可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时分。等沈裳起来之后,便有人过来告知沈裳,原来是胡裘已经从汝州回来。此刻正在厅堂里等候沈裳一起用饭。
沈裳听见,顿时急忙从床上爬起更换衣衫。待稍微洗漱了一下之后,便急忙来到了胡裘的跟前。
胡裘一见沈裳,顿时露出一种极为开心的笑容来:“哎呀,沈公子。多日不见,老夫甚是想念啊。”
“胡大人。”沈裳也是急忙上前行礼:“大人近来也可好?”
“还好,还好。”胡裘说道:“自从沈公子前去洛阳,老夫其实便时刻担心。直到了前段时间,御史台与刑部皆有一封赞信通过州府转达过来,我这才知道沈公子原来此行马到成功,也就便放下了心来。那两封赞信老夫已然看了,均是称赞公子办事机敏,颇具聪慧。虽然寥寥几笔,但是能得刑部跟御史台的双重赞赏。沈公子却还是老夫我为官以来见过的第一个人。并且,纵观我大唐从创立初期而始,至今也只有前武周时候的狄仁杰狄大人也获得过两部的认可而已。”
沈裳听了,急忙摆手说道:“哎呀呀,我哪里能跟狄仁杰狄大人相比。”
胡裘一笑,接着说道:“沈公子不必谦虚,你此时年纪尚轻。今后之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老夫估计,过不得多久,两部必定争相前来调遣。”
“承蒙胡大人看的起在下。”沈裳说道:“在下也只是尽力而已。”
“嗯,沈公子能够自谦,也是年轻人之少见。”胡裘赞赏的看着沈裳说道:“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刘大人也跟我说了。说是沈公子也将五年前陈大人失踪的案子捋清了脉络。而且,也将案犯之一的崔辰抓捕归案。老夫我是真心佩服。这不,一听说沈公子晚上还没用饭。我便立刻让人准备了酒菜。打算跟公子好好喝上一杯。”说完,便让沈裳与自己近前落座。而一旁伺候的仆人则赶忙上前斟酒布菜。
之前几次,沈裳不过斜座与次宾的位置。这一次,却是紧挨胡裘。看来,胡裘已经将自己当做了近人。
两人把盏寒暄了几句之后,胡裘便又问起一路之上流兵的事情。沈裳只是将焦七打败几个流兵的事情简单地讲述了一遍。至于朱敏一节,与胡大人无关紧要,因此也是略去没提。而后,沈裳紧接着说道:“焦大哥击败那些流兵的贼人之后,我便问起了他们兵败的原因。结果您猜怎么着?果然并不出大人您的所料,这安禄山所率领的众部,果然是在土护真河被突厥的奇兵所一举击败。”
胡裘听了,只是轻微点了点头道:“我在汝州的时候也见过几个流兵,从他们的口中也听了这件事情。”说完,他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些士兵也是没有办法。当年有一众人等都是跟随郭将军从黔州、剑南等地去往漠北。如今跟随安禄山,吃了一场败仗,自然是南下逃回家乡。一路之上无钱无食,因此也少不得有人会做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因此我才在临走的时候吩咐,即便是抓捕了那些流兵,也大多数以劝慰告诫为主。”
“大人所制之安排,堪称中庸之道。是为体恤实情啊。”沈裳赞赏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已。”胡裘解释道:“流兵太多,倘若都抓进牢里。恐怕整个梁县都放不下去。再说,这些本就都是南兵,不熟悉北方的水土。当年只是因为安禄山夺权,将郭将军诓骗到北方而已。如今西南战线也是吃紧。这些人返回乡土去,就算是种些土地,也能给那边增些兵粮。总是好过留在北方白白送命的好。”
“大人所言极是。”沈裳说着,却在脑海中矛盾了起来。毕竟他从现代而来,自然是听过安史之乱的这一历史事件。可是眼下见安禄山军事才能不过如此,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县令都预测了战局。那又怎么会在将来做到把整个大唐都差点给一举灭掉呢?这一点,沈裳可就是实在也想不通了。
胡裘见他思考,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沈公子也不必太过费心,你又不是随军的谋士。也不是长安的大员。这些事情即便是思考出来,又有什么用处?”说着,将一杯酒仰头送下,之后自嘲道:“老夫身有杀敌之心,却无杀敌之机。可如今不也是只得在这梁县之中委曲求全吗?”
“那难道朝廷不知道此人庸鄙无能吗?”沈裳问道。
“朝廷当然知道。”胡裘微微一笑,之后便让仆人先行告退。而后低声与沈裳说道:“只是皇上一人不知道而已。”
“这又是因为什么?”沈裳有些不解。
“呵呵。”胡裘摇了摇头,又看了一遍左近无人,这才说道:“自古君王也好,凡夫也罢。一旦获取了成绩之后,谁能保证自己不飘飘然也?而所谓之近臣,又怎么少的了阿谀奉承的小人?我大唐此时正是盛世,而千秋之高又莫过如此。倘若此刻有君子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