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兰呈一拉邢縡,而后就要将其拉出大堂之外。
邢縡哪里肯干?顿时就要跳起脚来对着刘康大骂。可是还没等出声,就被兰呈一把掐住了脖子发不出声音来。
便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并且还伴随着一个差人的呼喝之声。
“唉,大人,您可不能直接闯进去啊。小的还没通禀呢,大人?大人?”
话音刚落,大堂的正门便被人一脚踹开。而后冲进来两个身着锦衣官服的男子。其中一个男子进来之后一见兰呈正拉着邢縡。顿时双眼一瞪,大声骂道:“你特么竟敢对邢大人动手?你是不想活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跳到兰呈的跟前一把将其扯开。而兰呈一见对方的穿着和气势,也是没敢再次阻拦。
此人将邢縡扶到了一旁之后,并没有继续辱骂兰呈,而是掏出一样东西朝着刘康比划道:“刘大人是吧?小的我乃是御史台八名巡按之一。我叫闫思荣。昨日里我听说此地有官商勾结术士行骗后被人杀死。因此特地来您这里巡查一番。却不想一查一下,竟然发现你将邢大人抓了起来。所以,这才连夜前来相救。还请大人给个面子,先把邢大人放了。而后再派些人手去追查真正的凶手,以还邢大人一个清白。”
刘康一听对方的口气,心中顿时如同明镜一般。知道此人一定是王焊或者甚至是王鉷直接派遣过来的人。而且恐怕就如沈裳所说的,此人还甚至就有可能是潜伏在自己城中,以待接应邢縡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掌柜的连夜偷窥术士,亦或是今日不是沈裳将邢縡的假面揭穿。那么,之后邢縡就会换成自己的面孔,然后再让这一位闫思荣带着孩子跟这些从城中出去。
并且,最妙的就是闫思荣还是巡按,守城的官兵是断然不敢检查他的车马的。所以事情的最后,这个悬案就会一直无法解开,从而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可是,即便刘康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的伎俩。但是在这官场之上,是决然不能轻易的完全撕破脸皮的。
方才只有邢縡的时候可以,那是因为自己手中已经有了邢縡杀人的证据。但是如果此刻自己在对闫思荣不客气,或者是强行留下邢縡的话。那么,从这次刺杀术士的计划如此周密来看,那恐怕多半王焊和王鉷还留有后面的计划。
甚至说,闫思荣还有可能救邢縡不成之下,断而牺牲邢縡。那样一来,自己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既处置不了邢縡,又得罪了王焊和王鉷。
他本就不想得罪上面的任何权贵,之所以开始让沈裳彻查,也是为了打算从里面捞些好处而已。而公孙度和周主薄,恐怕也都是各怀鬼胎。所以,既然如今二人都不在现场。而这个叫闫思荣的又拿出来巡按的令牌。自己又为何放着河水不洗船呢?
于是他笑嘻嘻的走下了案台,来到了闫思荣的跟前深深一躬说道:“小官见过巡按大人,不知巡按大人前来。有失远迎,实在是恕罪恕罪。来人啊,还不赶紧给两位大人搬几把椅子过来!”
“刘大人不必这么多礼数。你只需要秉公执法,增派人手找出杀人的真凶就行了。”闫思荣连眼皮都没抬的说道:“我看邢大人这一身的伤痕,恐怕是没少用刑吧?”
一旁的兰呈听了闫思荣的话后,顿时浑身一个哆嗦。但是刘康却是老油条,赶紧拱手说道:“大人所说差异。小官怎么敢对邢大人用刑逼供呢?大人身上的伤痕,乃是方才袭击官差所致。如果闫大人不信的话,可以脱下邢大人的裤子看看。小人的确可没上公刑。”
闫思荣不是瞎子,自然看的出来邢縡的伤情,所以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拉长了脸说道:“裤子就不脱了。这大堂之上的,也让邢大人难看不是吗?刘大人,你只需将那术士所携带的东西交予我就可以了。”
“东西,什么东西?”刘康装作疑惑地说道。
“自然是诬蔑某位大人的东西。”闫思荣斜楞着眼睛盯着刘康,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官我之前在长安周边查访官员腐败的时候,获悉这个叫任海山的家伙到处冒充仙士招摇撞骗。其实本官按理说是管不上这种案子的。不过嘛,后来听说他到处打着御史台某位大人的幌子到处坑骗官员,甚至还连同各地的官员一起搜刮百姓。所以,这才一路追查过来。不想却遇到了今天的事情。说起来,这任海山也是死有余辜。倒也免去之后落得斩首的下场。”
“哦,原来是这样。”刘康念了念胡须,而后说道:“不过大人啊,咱们这里面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
“搞错了事情?”闫思荣翻了翻白眼。
“对啊。”刘康说道:“回大人的话,这死在了本县治下的这个术士,可不是叫做任海山,而是叫做任海川啊?”
说完,他便让兰呈去案上取了户碟过来,展开之后给闫思荣点指道:“您看看,这不是写得明明白白的,‘任’、‘海’、‘川’吗?”
闫思荣凑近一看,而后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呀,我就说他是个骗子嘛。刘大人,任海川与任海山本来就是兄弟二人。均是骗吃骗喝之流。任海川之前已经被长安令尹杖杀于家中。只剩下了弟弟任海山盗取了他兄长的户碟,而后继续四处诓骗。行啦,你快些将术士的那堆东西都交予本官回去复命。然后再抓真正的凶手与我报送公文。放心,之后我一定在王大人身边多为你美言几句。让你这一任县令做得安安稳稳。”
(备注:正史之中,任海川的确是被王鉷派人杖毙的。并且也的确与王焊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