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救命的呼叫声是从后殿的东边传来的。等沈裳赶到了近前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有十几个人围在了一口井的周围。这里面既有道士,也有鲍信手下的那几个随从。
此外,在井口的边上还有三个道士正在忙碌着什么。
沈裳上前刚走了几步,便见到那三个道士从井口里面拉上来一个身穿着道衣的人。
“是柳江师兄!”其中一个道士惊讶的喊道。
“什么?出什么事情了?”丁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裳回头一看,正是丁为和陈瀚两个人带了几个道士赶了过来。
此时鲍信的两个兵丁和一个道士刚把柳江放在地上。丁为便一下子窜了过来,而后蹲在地上,双手抓住柳江的肩膀呼唤柳江。
沈裳见状,也顾不上身份暴露。也是上前赶紧蹲在了柳江的另一侧,而后双手合拢,给柳江做起了心肺复苏。
在场的众人哪懂得这是来自未来的一种急救手段?都是一个个看得不明就里。但是,毕竟沈裳的差人身份在那摆着。众人还道是个别差人的独门技巧,于是倒也没人提出什么反驳和争议来。一个个地都是静静在旁边瞧着。
直做了两三组之后,沈裳已经大汗淋漓。可是柳江还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旁的陈瀚则是拾起柳江的一只胳臂,略微把了把脉。而后,又用手探了探柳江的鼻息,见柳江的确已经死去之后,这才摇了摇头说道:“沈差官,您还请停下吧。柳江师弟已经去了。”
沈裳似乎是没有听见陈瀚的话一样,仍然又在柳江的胸口继续按了十几下。直到见柳江的确是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极度失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围道士听见状,顿时都纷纷躬身行礼以示哀悼。只有几个站在后排的年轻道士和鲍信手下的士兵则是小声交流,指指点点。
而至于丁为,则更为悲伤。直接跪在了柳江的身边痛哭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还大声朝着两个小道士喊道:“不是让你们看好柳江师弟吗?你们怎么没有看好啊!”
那两个道士听了,也是顿时低下了头去。只不过其中一人小声嘟囔道:“是他自己从后窗里面翻了出去。我们能怎么办?”
丁为一听,顿时气愤的站起身来,抓住了那个小道的衣领骂道:“还不是你们废物!你们如果能看管好他的话!他能有机会从后窗翻出去吗?”
“行啦师弟!”
陈瀚不愿沈裳等外人看丁为的丑态,免得外人笑话道观。于是一边劝丁为,一边又赶紧喊了两名道士将他拉到远处。而后,又赶紧差了另外一个道士去通知师父玄元真人。
同时,他还又让两个小道拿来一张草席,先暂时将柳江师弟遮盖起来。只等一会儿师父玄元真人知晓后拿定主意,再研究将柳江入殓的事情。
众人这里正一边哀悼,一边忙碌之际。却听不远处一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这是谁死了啊?”
沈裳听见这个声音之后,顿时回头去看,却见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里晚间指认柳江的陈东。
他此时还是昨天晚上的那身打扮。只不过,此刻他的胸前和腰间却各湿润了一片。隐约间,还有一些污损的痕迹。一看就是刚刚搬了什么东西,蹭在了胸口和腰间的位置。并且,还有一点与昨天不一样的是,他的左脸上多了一块由下而上的擦伤。不过伤口不大,此时已经完全结痂。
他来到众人跟前后,便得意洋洋的扭着身子从众人的身边挤了进来。而后又俯身伸手便揭开了地上的草席,露出了柳江的半张脸庞来。
“哎呀呀,这不是柳江师弟吗?”陈东假惺惺地蹲在地上喊道:“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不就是偷了本书,放走了三个冤魂吗?怎么还自杀了呢?啧啧啧,我早就劝过你要本分行事。可你却不听,唉,最后落了一个自尽的下场。啧啧啧。”
说完之后,他便盖上草席,起身要走。却被一人拉住了胳臂。
陈东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鲍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跟前拉住了自己。
于是,他赶紧露出笑容并拱手说道:“哎呀呀,原来是鲍信鲍将军。却不知道鲍将军这是何意?”
“哦,没什么别的意思。”鲍信也松开手说道:“如今这柳江已经畏罪自杀,这件事情也算是作此了结。只不过,估计一会儿玄元真人就要赶来。你且留在当场做个人证。毕竟,昨日里看见柳江在后院中形色不轨的就之后道长您一个人了。”
“哦,哦。原来是这事。”陈东一笑,说道:“那就依将军之意。等我师父来了,我讲述清楚就是。”说完,便留在当场,不再走动。只不过,他却总去看地上的草席。并且每一次看,都会往远处微微的挪动一小步子。
他的这一下意识的行为,顿时引起了沈裳的怀疑。其实,沈裳一直都认为这件典籍失窃案并不是像鲍信想的这么简单。于是,他便又揭开草席,去朝柳江看去。
只见柳江此时面色铁青,嘴唇发紫,身体的皮肤也有些微微的肿胀。这些特点,倒也是符合溺死的一些特征。不过,令沈裳感觉奇怪的是。柳江的左右手却不太一样。左手是呈五指打开的形状。而右手则是死死的攥着拳头。并且,有一点白色的东西还隐约能从指缝中间看到。
见到这种情况,沈裳立刻伸手将柳江的右手从席子下面扯了出来。而后,他用力的掰开柳江的手指一看。
只见柳江右手的手掌中,有一个青白相间已经湿烂了的纸团。而在这纸团的一侧凹陷的地方,明显可以看见一个‘占有’的‘占’字。
一旁的鲍信早就见到沈裳的举动,于是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