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说。”
“你修道多少年了？”
“回师父，弟子自十一岁跟随师父修行。如今已经是二十七载有余。”
“那，知不知道因果？”
“呃......”陈瀚一愣，之后赶紧说道：“弟子愚钝，略知因果。不过师父，虽然因果注定，但是我曾记得师父说起，大的缘法很难改变，而小的缘法却可以改变。”
“嗯。这倒是。”玄元忽然微微一笑说道：“因果的确可以改变，也的确分为大小的缘法。但是，能改变因果的，不是神仙，也不是道法。而是一个人的心性。”
“心性？”
“对，心性。”玄元点点头，说道：“其实一切因果，缘法。皆因一念而起。有道是殊途同归。万物一理。就像佛家与道家一样，都是一念善恶。不过，这一念之间，却是天生的心性所定。”
“那师父的意思，是柳江师弟天生就有恶念？”
“是。”玄元真人直言不讳地说道。
“可是柳江师弟直言口快，从不坑害他人。却为什么天生恶念？如果说是他下山赌博和后来盗窃供香的话，那也是为了救他的母亲。这心性怎么又是坏的？”
“呵呵。”玄元真人听了顿时一笑说道：“为母孝顺，自然是人之品德。但以恶供善，如同受毒养子。这一善一恶之间，便早就抵消。并且，咱们这道观之中人人知道后殿中供奉的东西乃是至关重要，因此香火绝不能断。可是，柳江却为了自己的私利盗窃供香。那他有没有想过，如果厉鬼提前被放出，从而导致天命有变。那，这天下的苍生又当如何？”
“这......”陈瀚顿时没有了话语。
玄元这一番话说的明白，分明就是说柳江根本不顾及别人，只是顾及自己和自己的母亲。至于其他人，爱咋地咋地。均与自己无关。
而陈瀚自然懂得玄元真人所说的意思，于是立刻躬身说道：“师父这一番解释，真是令弟子领悟至深。”
“嗯嗯。这也不怪你。”玄元真人长叹一声说道：“这世间的人，又有几人能够看透真正的因果？无非是以自己之愿，慷他人之慨罢了。人人都见受难者可怜之极，谁又见过此时的受难之人，正是之前或他日将灾难带给他人的人呢？”
陈瀚听了，顿时又是压低了身子，同时额头上的汗水竟然流了下来。他修道长久，本以为自己作为大师兄已经懂得甚多。却没想到今日一看，自己的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于是他又躬了躬身子说道：“师父所说，真乃字字珠玑。弟子今后一定多多修习。”
“嗯。”玄元只是嗯了一声。
陈瀚听见，也不敢抬头，顿时说道：“那弟子这就告退了。”
“去吧。”
“是！”
陈瀚说完，躬着身子后退了几步，而后转头就要迈步出门。可是就在刚要出门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便又快步跑到了玄元真人的近前，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奉上说道：“对了师父，弟子方才和紫元师弟一起到陈东的房中前去搜查。果然发现一本《诸道子左集》的里面，并非是原文。所以，弟子料定应该这就是陈东所盗的典籍‘乙巳占’。如今，还请师父妥善处理。此外，弟子并未偷看其中内容，还请师父放心。”
“哦。知道了。”玄元单手接过典籍，而后随意放在了身边。
陈瀚见玄元将典籍放好，于是又请了礼数，这才退出了房间将门关好。
而沈裳这一边在听了玄元的话之后，心中一直是感慨万千。
玄元真人说得的确不错。就像自己现代社会里的一些人一样，平日里圣母的要命。一旦遇到他人不舍命相救的时候，就抄起手机键盘一通的“喷涌”。反之呢，遇到一点涉及自己利益的事情的时候，便不顾更多数人的利益了。
而且，虽说这厉鬼的说法对于自己一个相信科学的人来说不过就是迷信罢了。但是，也的确是反应出来这个叫做柳江的道士，根本不会考虑他人的感受。
毕竟，现在是一千多年前的大唐。此时还是一个各种迷信盛行的年代。他这样做，可以说是对别人的信仰以及帝王权位的大不敬。就更别说此事如果案发，就还会要牵连自己的师父和周围的师兄弟。
而柳江则没考虑他人的感受和后果。反而去一错再错。所以，玄元真人说柳江心性是恶，一点错都没有。而至于什么“人之初，性本善。”不过是腐儒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正这样胡思乱想着，却听玄元真人轻声说道：“沈善信还是赶紧将这枚金钱收下吧。我知道沈善信需要这枚金钱。所以，你就不用客气了。”
沈裳一听玄元的话语，顿时感觉此人似乎知道自己的很多事情。于是，他没有去接金钱，反而开口问道：“真人在上，我斗胆敢问一句。难道说真人果然能够知道一些过去未来的事情吗？如果不是的话，那怎么又似乎什么都知道呢？”
玄元听了微微一笑，说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何如？世间的一切，其实既都是决定好的，也都是处在一个变化之中的。我只不过是顺应这种变与不变罢了。而所谓的预知未来也好，通晓过去也好。其实不过是算法而已。”
“算法？”沈裳不太明白。
“是啊。算法。”玄元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知沈善信想过没想过。这天地间的万物，其实不过都是些数字而已。而其运转的规律，也便如数字叠加或是翻转一样。无论市场上的算盘，还是古人的绳结计数。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所谓的预测未来，就是算法比较复杂，比较难以掌握而已。”
说着，他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