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红色小像如今已经被磨得破烂不堪,却依旧被他带在身边,旁边依偎着的男子还能看到些许棱角,可旁边的女子的肖像已经磨损不堪,看不出原来的轮廓了。
霍堰心事重重地将小像重新放回去,在王游询问他后日的秋狩欢庆大会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眼神恢复到了往日的锐利:“一切照旧。”
秋狩本就只是走个形式,因着京郊比京城凉快些,不少官眷都会求个恩典一同来避暑,此次秋狩杜燕也来了,不过她对这些男人间的事情没有兴趣,之所以愿意来,也不过是因为景公子系列的话本中有一章曾经写过,说景公子并不喜欢纤纤弱质的女子,而是欣赏马上拉弓的巾帼。
宛别枝看着在不远处经着师傅指点的杜燕,她将长发梳成高马尾,整个人都显得英姿飒爽,比起平时强装出来的娇弱,这副模样倒是更适合她。
“见过王妃。”
她出声提醒杜燕,杜燕见到是她来了,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来了?你不当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吗?”
“咳咳。”
如今外人都还不知道她她肚子里孩子的事,宛别枝也不知道霍堰是
怎么个想法,只能暂且掩饰下来,“太医说了不碍事,我听闻王妃这几日连正式的宴饮都推了,原以为王妃是身子不适,没成想是在这边练习马术。”
“那些事情我不爱管,你先来瞧瞧,我这一身骑装如何?宫中的裁缝都是些迂腐的,这可是我在宫外请了裁缝师傅做的,怎么样?”
说着,她便放下弓箭,在宛别枝面前转了个圈。
“的确……别出心裁。”
看着这一身镶金戴玉的骑装,宛别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上天都是这样公平?虽然给了杜燕显贵的出身,但是这审美……实在是不堪入目。
“虽然华贵,但是不太轻便。”
思来想去,宛别枝还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骑装自然是要以轻松简便为主,可现在王妃被这一堆金玉之物环绕,倒是有些俗气不便了。”
还没说完,宛别枝就收到了来自王妃杜燕的一枚白眼。
“你懂什么?”
杜燕自我感觉良好,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坠着的金玉之物,洋洋得意,“这些玉石能让我在行走间发出泠泠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悦耳动听,这才能彰显贵族的仪态之
美。”
宛别枝:“……”
见一旁的侍女居然也十分认同杜燕的话,宛别枝头疼万分。
难怪杜燕的审美会越跑越偏。
只怪她身边这些侍女,也是个纵着她行事的。
就杜燕这样的装束出去闯荡江湖,不出二里地就会被洗劫一空,扒得只剩一身中衣。
宛别枝示意一旁的训马师傅扶着杜燕先上马,杜燕也骑过马,只是甚少有这种纵马狂奔的机会,她刚握紧缰绳,就感觉马屁股似乎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还没坐稳,马儿就带着她疾驰而去,身后的丫鬟被吓了一跳,纷纷喊着她的名字追上去,可人哪里能跟马儿相比?
宛别枝看着这兵荒马乱的一幕,只见狂风中的确能听到钗环首饰的叮咚作响,不过更大的是杜燕吱哇乱叫的求救声——
好在马场的马儿都是经过训练的,在不那么吃痛之后,马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杜燕花容失色地从马上爬了下来,连走路都在打颤,在丫鬟的搀扶下都险些摔了一跤,她看向宛别枝的脸色更是满是厌恶:“你对我的马动手脚?你分明是不想活了!看我这次怎么治你的罪!”
“王妃现
在还感觉这身骑装很好吗?”
看着杜燕被这一身繁复的骑装连累得连走路都成问题,宛别枝不由得笑出声来,主动上前搀扶住杜燕,将她身上这些吊着的玉石一把扯下来,杜燕整个人仿佛挣脱了束缚一般,彻底轻松了,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只是看向宛别枝的眼神依旧满是不爽,“别以为现在卖乖讨好我我就会放过你!”
“我只是身体力行地告诉王妃,为何你的骑装不方便。”
无视杜燕侍女仇视的眼神,宛别枝只是轻轻一笑,对着恨恨望着自己的杜燕道:“王妃对景公子的爱固然是真的,可王妃从未切身实际地闯荡过江湖,又怎么能明白景公子喜欢的快意恩仇的江湖儿女,马上英姿是何等模样?”
“你的意思是,你这么做是为了帮我?”
杜燕一边转动着自己的手腕子,一边狐疑地打量着她。
“王妃身边的侍女个个忠心耿耿,但是她们缺少了一样东西。”
不着痕迹地讨好着杜燕身边的侍女,宛别枝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可都是杜燕的陪嫁,跟着她从小长到大的,自己不能得罪这群人。
“莫要故弄玄虚,你想说什
么就说。”
被她的话勾起了一丝丝好奇心,杜燕冷着声音开口。
“我想说,她们可以陪着王妃一同领略景公子的风采,却无法描绘出景公子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说到这,宛别枝得意地挺了挺胸脯,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而我就是那个能把王妃打造成景公子的梦中情人的人。”
“你?”
疑惑开口,杜燕一千个一万个不信,她轻笑两声,“你长得妖娆妩媚,跟景公子喜欢的模样相差千里,让你来给我提意见,岂不是惹笑话?”
“我既不是景公子的理想型,那王妃更应该放心了。”
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宛别枝不徐不疾地介绍着自己的好,“我不会威胁到王妃,还能帮助王妃往景公子心目中的女人靠近,就像今天这身骑马的装束,若是可着王妃的心意来,景公子只会不屑一顾。”
这话说中了杜燕的心坎。
自己身边这些丫鬟遇到事只会附和,真要是拿主意,还不如宛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