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璋走后,盛苏苏便立刻开始为皇帝施针。
说实在的,与皇帝独处令她浑身不舒服。
她也想赶快完事儿赶快走人。
凤云祈其实想在里面陪着盛苏苏,但不合礼数,无奈只能去门外等。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盛苏苏出来,凤云祈内心逐渐的有些焦躁了。
平日里一向形容冷漠,天塌下来也处变不惊的恕王,此时竟在门外来回踱步。
侯在一边的公公见状,一脸的狐疑,却不敢吱声,默默地装透明。
就在凤云祈等得不耐烦了,准备进去看一眼的时候,盛苏苏终于出现在门口。
盛苏苏的脚步较往日缓慢了许多,还有些虚浮,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又染上了疲倦。
而她头上的伤口竟开始渗血了,一块殷红在纯白的包扎细布上格外显眼。
凤云祈顿时蹙眉,大步上前,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你的伤口裂开了,回去换药。”
盛苏苏是真的累了,伤口处又开始突突地疼,脑袋里晕晕乎乎的,连带着反应也慢了几分:“啊……我说呢,怎么视线有些发灰。”
唉,皇帝的毛病可真多啊。
一会儿这里疼,一会儿又那里难受。
她费了好大劲儿,差点把皇帝扎成刺猬。
盛苏苏现在就只是累,迫切地想休息,没有留意到凤云祈的举动有多亲密,反倒觉得有个支撑挺好的。
她虚弱地叹了口气,在凤云祈的搀扶下迈开沉重的脚步。
随后,在宫人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处专供皇子留宿的宫殿。
这里富丽堂皇,房间众多,不过宫人只为他们打扫出了一间正房。
毕竟在外人的眼里,他们二人是夫妇,理当如此。
“王爷,王妃,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了,奴婢会在外面候着,有需要的话随时唤奴婢就成。”
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宫女,盛苏苏心里有一句话似乎不当讲。
她,不想和凤云祈同房……
刚才在御书房里的时候,她竟然忽略了这件重要的事情。
凤云祈也留宿的话,那么他们岂不是又要同房?
毕竟当着宫人的面分居影响不好,更别说这事铁定会传到皇帝耳朵里。
凤云祈似乎也有些为难,黑瞳微微闪烁起来,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抬眸看向盛苏苏,内心竟有一丝忐忑,不知……盛苏苏会说什么?
结果盛苏苏什么都没有说,径自抬脚迈进了房中。
进门后,盛苏苏直接去了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自己憔悴的样子,她自己也
吓了一跳。
好家伙,脸色这么差!
伤口也渗血了,怪不得这么疼。
盛苏苏从袖中取出一瓶金创药,准备取下细布给自己换药,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
“你闭目养神吧,本王来。”
凤云祈语气平静,眸底一片深沉,叫人难以辨别情绪。
可是在那双黑眸的最深处,却是藏着几分担忧,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盛苏苏只觉得手背热到离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老老实实任凤云祈给自己换药。
有人伺候,何乐不为啊。
不过她还是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凤云祈。
他神色如常,好像心情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盛苏苏蹙眉,心里不禁犯嘀咕。
都被扣去半年的俸禄了,还要去巡什么街。
这都不生气吗?
还能心平气和帮她换药呢。
这倒令盛苏苏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她向来不喜欢欠人情。
想了想,盛苏苏严肃地表示:“凤云祈,你放心,跟太子的比武,我会帮你赢的。”
听到这话,凤云祈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眸光忽然柔和了许多,冷峻的脸上还生出些满足。
她这是,担心他会输吗?
看来她还
是关心他的。
即便凤云祈成竹在胸,但还是应下:“嗯,那就有劳了。”
夜深天凉,屋子里点了暖炉,暖烘烘的。
盛苏苏这一天可以说是非常疲倦了,救女儿,跟水草奋战,受伤流血,没怎么休息就又进了宫,给皇帝针灸。
很快,盛苏苏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又打了个大呵欠。
凤云祈见状不禁道,“时候不早了,歇息吧,你睡床,本王睡那边的软榻就行。”
盛苏苏没有拒绝凤云祈的好意,也没注意到他话语里的柔和,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床边,将自己扔进了柔软的床上。
啊,终于能躺下了——
盛苏苏的身体瞬间放松,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可是她并没有就这样陷入睡眠,黑暗中,她听到了软塌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莫名有些在意,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
下一秒,盛苏苏的瞌睡忽然醒了不少,美眸里泛起复杂的情绪。
软塌靠窗,月光皎洁,能看清躺在软榻上,正不停地变换着姿势。
凤云祈本就身材高大,软榻又不够长,他平躺的话小腿直接伸出去半截。
无奈之下,凤云祈只好侧卧,但是蜷缩着腿又不舒服,于是他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舒适的睡姿。
盛苏
苏看着,苍白的脸上浮现起几分犹豫。
这时候,她注意到了什么,柳眉倏地蹙起。
她发现,不管凤云祈怎么翻身,都在刻意地避开右臂。
经验告诉她,他多半是受伤了。
应该是在救她的时候受的伤。
正想着,盛苏苏瞧见凤云祈的袖子滑下,他的小臂上果真有一节绷带,眉头顿时拧得更紧了。
这时凤云祈停止了折腾,干脆起身,发现盛苏苏竟然醒着,还正在看自己,直接解释道:“软榻不舒服,还不如睡地上。”
说完,凤云祈准备打地铺,却忽然听到盛苏苏的声音。
“那个……”
盛苏苏欲言又止,眼神飘忽着就是不看凤云祈。
“那个”了半天,才下定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