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嬷嬷使劲眯了眯眼,凑过去看,而后点了点头,“这不就是大小姐你的玉佩嘛,小时候你一直随身带着的,后来不知是丢了还是怎么,唉,人老了,记性不行喽……”
这下,盛苏苏百分百确定,小时候的她,跟乔阿珍一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康嬷嬷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大小姐的东西!”
说着,她撑着桌子起身,朝衣柜走去。
盛苏苏连忙跟着起身去搀扶,然后看着康嬷嬷从衣柜深处翻来翻去,最后捧出一个匣子,打开来全是一些泛黄的画,笔触很幼稚。
“太好了,还在这里!”康嬷嬷松了口气,慈爱地笑着问:“大小姐还记得这些画吗?都是你受伤之前画的。”
盛苏苏当然没有印象,只是心底的那份感动愈发浓烈。
看起来康嬷嬷是真的很疼爱小时候的盛苏苏啊,十几年了还留着这些画。
她不想对方失望,笑着点头,“嗯,记得。谢谢康嬷嬷替我保管。”
康嬷嬷闻言笑容蔓延开,忽然又道:“我记得应该还有一些小物件,什么扇子、手帕、书本之类的……放哪里去了呢?”
一边念叨着,康嬷嬷重新翻找起来。翻遍了衣柜又蹒跚着走去别处翻,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慢慢的,她变得有些焦躁,脸上还生出歉意,自言自语:“明明收起来了,为什么没有了呢……该不会是被老爷发现拿去丢了吧?”
其实这些东西,在盛苏苏嫁人以后,姚慧心是真的想全部扔掉的。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本来就看盛苏苏不顺眼,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就是垃圾。
只是康嬷嬷念着自己的小主子,便偷偷藏了起来留作念想,一直珍藏到现在。
尤其是,五年前她接到了盛苏苏难产而死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之后全靠收集起来的物品悼念。
然而她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袭,不但身子骨越来越差,记忆力也衰退得厉害。
旁边,盛苏苏看着康嬷嬷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知道她这是阿兹海默症的前兆。
可这病,即使在现代也没法子治,更何况现在。
盛苏苏深深叹了口气,连忙上前劝说:“没关系,找不到就先别找了。过来坐下歇一会儿,我顺便给康嬷嬷诊个脉。”
一诊脉才发现,康嬷嬷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还不少,这下盛苏苏更加担心了。
她这状态,独自生活绝对会很艰难。
于是盛苏苏当机立断,提出建议:“康嬷嬷,我带你去调养身体吧。”
康嬷嬷全身心信任盛苏
苏,同时深感欣慰和感动,立刻点头,“都听大小姐的。”
盛苏苏轻轻地拍了拍康嬷嬷的手背,“我们现在就走吧。”
随后她叫上季筱玉,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康嬷嬷离开了。
祝寻依旧在太傅府大门外等候,他只身立于一片萧条之中,背影显得有些孤单。
“唉……王爷非让我跟着,还不允许我说他受伤的事,这下王妃怀疑我,去哪里都留我一个人在外面……”
祝寻可怜兮兮地自言自语,踢了一脚地上的落叶。
忽然,他瞧见三个人影并排走过来,脸上顿时爬满了困惑。
咦?怎么多了一个老婆婆?
难道王妃大晚上回娘家就是为了接这个老婆婆的?
不过盛苏苏根本不打算为祝寻解惑,而是直接下命令:“去回春堂。”
将康嬷嬷送去回春堂后,时辰已经太晚,便只先安排她安顿下,治疗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与康嬷嬷道了别,季筱玉回酒楼,盛苏苏也准备打道回府。
此时已接近深夜,万籁俱寂,盛苏苏踏着夜色一路走出回春堂的大门,竟意外地发现凤云祈正站在门外。
他高大俊朗,长身而立,衣袂飘飘,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身上的玄色锦袍泛着幽幽的光芒,为他增添了一份神圣感,宛
如神袛。
这画面令盛苏苏不禁恍:“你怎么来了?”
凤云祈温柔一笑,展开手中的披风走过去披在盛苏苏的身上,“担心你会冷,所以来给你送衣服,顺便接你回府。”
这场景令盛苏苏回忆起前不久的某天,她在安宝的“逼迫”下去宫门口接他。
那天他目无旁人,当着所有官员和路人的面跟她做出那般亲昵的举动,她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很害臊。
而今夜,深夜的空气的确冷,但披风为她挡去了寒意,还带来了他的温度。
盛苏苏的心里暖暖的,双颊也禁不住发热,好在此时有夜色的掩盖,她脸颊上的红晕不易被发现。
但她仍是下意识偏了偏头,催促道:“很晚了,赶紧回去吧。”
马车里很暖和,摇摇晃晃的,本该令人昏昏欲睡,可是马车内的两人皆陷入被自己的心事困扰着……
盛苏苏的手中仍然捏着康嬷嬷翻找出来的一幅画,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发黄发旧的纸张,眼神飘远。
本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却不想线索就这样断掉了。
乔阿珍的事,到底还能从哪里进行调查呢?
凤云祈看出她的状态不对劲,更加好奇她今晚到底在做什么,便直接问了出来。
“苏苏,你是在调查什么吗?”凤
云祈试探道,随后目光落在那张画上,“难道,是跟太傅府有关?”
但祝寻汇报,盛苏苏先前还去了一户平民家……
而盛苏苏此时依旧理不清头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无力地回答:“其实我现在也一头雾水,等我弄明白之后再告诉你,好吗。”
她根本没查出个所以然,现在完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况且托梦这事,其实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真相到底是不是这样还说不定……
说了,凤云祈也不一定能信。
凤云祈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