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醒醒……”
不知哪里有声音传来,分外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
她虚弱地趴在面前之人的怀里,“你带我走吧,我好累啊。”
面前之人摸了摸她的小脸儿,居然开口说了话,“安安,凡事不要太过责怪自己,你没有错,不是你造成的……”
“我的安安,娘亲的宝贝,你要好好活着,为自己而活。”
说罢将她推向远方。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你都睡了这么久了,奴婢很害怕,小姐你快睁睁眼看看奴婢。”
沈乐之感觉有一颗颗泪珠“啪嗒”地落在她的手上,还带着暖暖的体温,让人心里发烫。
前面都是在做梦,梦到沈小文的死,梦到小时候差点被假萧母林月推到池塘里溺死,最后被她的亲生母亲救了下来。
告诉她要好好活着……
她睫毛微动,眼睛完全睁开看着屋顶,眼底一派清明。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你要吓死奴婢了,呜呜呜……”羞玉看到沈乐之睁开眼睛的那刻扑了上去。
自从小姐挨了板子过后,睡了好久,罗御医也说小姐的伤已经没事了,但她还是一直没苏醒,罗御医说是因为小姐心中的杂念缠绕她,如果想开了就能醒,不能想开的话可能一辈子都睡着直到死亡。
“我睡了多久?”
沈乐之瞧见羞玉哭成只小花猫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随后为她拂去脸上的泪珠。
羞玉委屈答:“小姐,您已经睡了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半个多月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小文怎么样了?”
羞玉知道这是在问沈小文的后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她如实道,“小文少爷前几日下了葬,牌位送进了祠堂。”
沈乐之点点头,起身换好衣服往祠堂去。羞玉早就知道沈乐之起来的第一件事会去祠堂看望沈小文,一早便准备好了纸钱和香,提着篮子跟在后面。
圈禁于沈府一角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汹涌翻滚,地上的青石板已经开始有些潮气,墙角丛生的青草尖端挂着湿雾,浓烈的草地气息在酝酿。
沈家祠堂就在眼前,沈家能到都城都是沈老爷祖上都没有过的事情,祖上早些年饥荒流浪祖宗牌位早就不知去哪儿了,沈老爷的父母在他幼年时意外去世,因此宗祠里祖宗牌位只有他的父亲母亲。
进了祠堂,沈小文的牌位还未被放到后面去,沈乐之直朝面前的新牌位走去,无言地跪在沈小文的牌位前,默默地烧着纸钱。
沈小文是被姜荣虐打死的,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室内无言,外面倒有像是唱曲的声音响起来,女人的音调高而绵长,唱的什么却听不清。
沈乐之问道:“小文刚走不久,府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她从幽兰轩一路过来,沈府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边挂着白绸红花,另一边支起大红灯笼,甚是诡异。
羞玉答:“小姐有所不知,今日是大小姐出阁的日子,不过……不过是老爷求来的,去姜府做妾室。”
沈含梅被姜荣糟蹋的那日,姜荣说给沈府两天的时间把沈含梅送去姜府,但是因着沈小文死于姜荣之手,沈府有些拧巴而且忙于沈小文的丧事忘了两日之期,但没想到姜府也没当回事。
直到沈含梅有了一些迹象,沈老爷本来不想管她死活,毕竟出了这档子事老脸都丢尽了,但是孙姨娘求着沈老爷上姜府寻个日子。
沈老爷拉不下这张脸,孙姨娘什么法子都用过了,最后没办法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威胁,还以沈含梅未出阁就怀孕,到时候被人知晓沈老爷更丢脸来威胁。
沈老爷从姜府回来后,脸色极其难看,并且晚上也不去孙姨娘的院子里歇,也对孙姨娘避而不见。
沈乐之点了点头,想必是沈老爷被姜府的人羞辱了,这对少时情人之间也产生了裂痕。
“小小姐,小小姐……”
外面脚步匆匆,来人是来找沈乐之的。
进门的是孙姨娘身边伺候的张妈妈,手未全好还绑着布条在,看到沈乐之的那一刻悄悄地拢过袖子把受伤的手遮起来。
本来以为那日她必死无疑的,但是孙姨娘念着她是从小跟在身边伺候的,情谊深厚还是她的心腹,所以极力保下来的。
她到现在见到沈乐之还打哆嗦,“小……小姐,大小姐快要出阁了,临走前想要再见您一面,聊聊知心的话,毕竟姐妹一场她嫁过去后,再想见面可就不容易了,所以……。”
“走吧。”本以为沈乐之会拒绝,但是她话还没说完,沈乐之居然点点头答应了。
沈乐之觉得和沈含梅实在算不上什么姐妹,但毕竟是小文的胞姐,就当是代替他送她出嫁了。
沈乐之一路走来挂的都是白色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奠”,直到这边消失换成了大红色写着“囍”字的灯笼,梅苑就在眼前。
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有一阵一阵干呕声,沈乐之挑眉,这沈含梅是有了身孕。
沈含梅捂着胸口,顺下气看到沈乐之来后,屏退了其他人。她淡然地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看起来一派娴静与世无争的样子。
沈含梅穿着一身水红色的五色云纹婚服,头戴金丝凤冠,红宝石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曳。
这应该是孙姨娘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给她了,在不能着大红色喜服上投机取巧。
沈乐之看着她一副待嫁的模样,由衷道,“希望姐姐日后既得君心,白首不离。”
这话是替沈小文说的,所以只喊了“姐姐”。
沈含梅垂着目光道,“那就多谢妹妹了,乐之妹妹坐到这里来,姐姐将要离府做他人妇,日后必定不能再跟妹妹玩闹了。”
说到后面竟是落起了泪来,“姐姐以前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