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西厢梅院门口一大早便爆发出一阵惊呼,随后声音戛然而止,似是怕惊动里边还在熟睡的人。
一个路过的丫鬟看到坐在门外台阶上的翠安爆发出一阵惊呼,翠安手臂环着身子蜷缩着已经快冻僵了,从远处看还以为一夜白了头,走近了瞧才发现她头发上满是霜丝,睫毛上也挂满了霜,只有鼻尖还时不时喷出一丝细弱的白雾证明她还活着。
路过的丫鬟找来妈妈,赶紧将人抬了下去,找来大夫诊治。
负责采买下人的柳妈妈愤愤道,“这新来的沈姨娘也太不当人看了,毕竟再贱也是一条命,不能想把人活活冻死啊,沈姨娘这心未免也太毒了些。”
不到一上午的功夫,沈寒梅就在姜府树立起了心狠手辣蛇蝎毒妇的形象。
沈府这边,自从沈寒梅出阁了之后,女儿不在,小儿子身死,大儿子沈正清不知怎么混上了一官半职,正忙于巴结上级,孙姨娘落得清闲,像失了主心骨一样,也不作妖了,幽兰轩迎来了从未有过的清净。
沈乐之心情正好,拉着羞玉在锻炼身体,只见羞玉满脸通红,摇晃着脑袋。
沈乐之哀求道,“小玉儿,我的好玉儿,你就答应吧,没事的。”
“小姐,这怎么可以呢,您失千金之躯,我怎么能在你上面呢!”羞玉摇头拒绝。
沈乐之不放弃,“小玉儿,只有你知我知,别人又不会知,现在我以小姐的身份命令你配合我。”
她极少用主仆身份去看待她和羞玉的关系,更多是姐妹。羞玉比她小一岁,是江绵看到沈乐之总是被沈寒梅孤立,买来给沈乐之作伴的。
羞玉无奈,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沈乐之蹲下身子,羞玉从背后双手攀住她的脖子,沈乐之腰间轻轻使劲不费吹灰之力把羞玉背起来,开始上下做起了蹲起。
这几天她的力量训练得到了很好的提升,但是她觉得还不够,无奈沙袋太硬总是掉落,只能想个法子暂时把羞玉当作人肉沙袋了,软软的又暖暖的,简直好用。、
“胡闹!成何体统!”
就在沈乐之做的正起劲的时候,左边突然插入一个男人的声音。
沈乐之头都不抬也知道这是沈老爷,她放下羞玉,一改刚才勇猛的样子,柔柔地福身一礼,“父亲,您怎么突然过来了?这几日您一直在忙,我想见您却又怕打扰您。”
说完她自己都想吐,沈奇算哪门子的父亲,但是没办法现在她没有能力寄人篱下,为了少些麻烦也得装装样子才行。
沈老爷见她脸上带着笑容,说的话也暖心,脸色稍霁,“这几日为父确实很忙,疏忽了你,不过你怎么能让丫鬟爬到你的身上呢,你是官家小姐,又不是外面那些普通的女子,一行一言都得符合身份才是。”
羞玉惊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是奴婢,都是奴婢的错,求求老爷不要怪罪小姐,上次小姐受伤才刚痊愈,身子骨再经不起折腾了,老爷要罚就罚奴婢吧。”
羞玉还准备给沈老爷磕头,却被沈乐之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
沈乐之笑着说道,“父亲,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上次调养了这么久都怪我身子太虚弱了,所以想着锻炼锻炼,以后也没那么容易生病。再者,姐姐已经出阁,女儿没有姐妹无聊只能逼着羞玉帮我锻炼身体了,刚才您也看到了,我的身子骨已经好很多了。”
沈老爷见刚才沈乐之能轻易背着羞玉做蹲起,身体看起来确实很不错,换做是他,背着同等身量的人做蹲起,可能要躺在床上歇息半个月。
他干咳两声,“既是这样,日后换种方式锻炼,不要伤了身体。”
沈乐之乖巧点头,羞玉去房间给沈老爷端茶。
沈老爷呷了一口茶,垂下眼看着羞玉,怀念道,“羞玉也长这么大了,以前你们两个还没桌子高,如今却也长成了大姑娘,为父还记得羞玉是被你母亲买回来的,她父母双亡坐在街边像是小乞丐一样,可怜巴巴的。”
沈乐之见沈老爷话锋转到江绵身上,隐约猜到沈老爷打的什么主意。
沈老爷仰天继续道,“可惜你娘亲走得早,不然看到你们两个长那么大肯定甚是欣慰,你娘亲还在的时候,只怪为父公务太过繁忙忽略了她的感受,她的身子自小就差,最后香消玉殒。”
“为父时常做梦,梦到和你母亲刚成亲那会儿,又梦到你出生时为父多么惊喜,高兴得三天三夜合不拢眼,抱着你不肯撒手,可惜总归是梦,梦醒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所以过来看看你,好让心里有个慰藉。”
沈乐之听着沈老爷脸不红气不喘地胡编乱造,心里忍不住翻白眼。
属于沈乐之的记忆一直都知道,江绵的身子很好,起码在孙姨娘生产的时候很健康,没生过什么病,后来生产沈乐之亏了身子又被沈老爷和孙晓莲气的郁结于心,才病逝,而且在江绵怀孕期间,沈老爷一次都没来看过,沈乐之出生也没来看过一眼,怎么好意思编出这些话,真是不要老脸!
沈乐之嘴角抽抽,配合着眼前这个虚伪得令人作呕的男人,“是啊父亲,我也很想念母亲,母亲给我托梦说她很想您,想要让我烧些您的东西给她,这样她在地底下也不会孤单了。”
沈老爷脸色微变,但是笑容不减,“嗯……这件事后面再说吧。”
“对了,我记得你母亲留给你很多东西,她去世的早,这么多年你不会弄丢了吧?不然你交给为父,为父替你保管更为妥当,等你出嫁为父再给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从来都不主动来幽兰轩的沈老爷今日破天荒来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竟是打起了沈乐之嫁妆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