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苏澈暗自叹气,心中道:
这于峰,什么都好,就特么总下跪,总哭。
你说你一个老爷们,挺大年纪了,能不哭哭啼啼的吗?
我知道你感动,知道你是被重用后喜极而泣。
可真不至于。
还有,就算是人臣礼数,老子不让你跪的时候,你能不跪吗?
算了。
内心的这些想法,苏澈没有说。
身为皇帝,心中所思所想,不能都与下属说得太清楚,哪怕对方是忠诚无二的清官。
“爱卿若没什么事……哦对,朕会再让你押送二十万两,不出意外,是从秦杰那边出。”
“爱卿先下去吧。”
苏澈交代好一切,让他离开,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然而,对方并没着急迈开腿,而是拱手道:
“陛下,微臣有一事,想禀报。”
“说。”
于峰想了措辞,脸上逐渐露出痛恨的表情:
“因为水患,大虞江南七省的百姓生活穷苦,被当地不少官员欺压不说,沿海一带的省份,更是接连受到倭寇的袭击。”
“此事微臣曾上报兵部,但并未收到回音。”
“朝中不少大臣,对倭寇犯境一事,并不怎么重视。”
“但微臣却偶尔听来京的商人说过,沿海一带的倭寇并不简单,他们并不单是海上的浪人,其中还有不少东瀛属国的武士参与其中……所以微臣推测,倭寇的背后有东瀛属国提供钱财和兵力上的扶持。”!!
前世有“涉猎”过历史专业的知识,苏澈听到于峰的话,心中微微一惊,暗道:
老子穿越到平行世界,都特么离不开那群小逼崽子是吧?
倭寇。
嗯,前世某个朝代,就跟他们干得你死我活。
现在又来烦我是吧?
很好。
老子现在是皇帝,看我不特么收拾你们这些比崽子。
不过……
这于峰竟然调查得如此详尽。
而且他的推理,基本上符合事实。
倭寇,可不仅仅是一群菜逼,他们背后却是有国家支持。
以目前大虞的经济情况来看,国库空虚,但还不至于对付不了他们。
就是有点麻烦。
打仗需要钱。
练兵需要钱。
火器辎重,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苏澈心里思索一番,就对于峰摆明态度:
“不论倭寇背后是东瀛还是其他小国,大虞都必须还击。”
“胆敢反我边境,必诛之。”
“此事朕已经明了,这次你去江南七省赈灾,再给你添加个任务,那就是调查沿海一带倭寇犯境的大致情况。”
“朕也会在朝中做出决策。”
听到如此珍重的承诺,于峰终于松口气。
大虞百姓有救了!
江山社稷,有救了!
这次,他没有下跪,而是恭敬地躬身作揖:
“皇上圣明。”
“此次前去,微臣定不辱使命。”
苏澈摆摆手,叫人送他离开,然后又叫来那个一直跟在身边,阴魂不散的小太监,吩咐道:
“传秦杰觐见。”
小太监答应一声,可走出去又转头,面露难色:
“陛下,罪臣秦杰如今已经瘫痪,他如何前来……”
“滚泥马,老子管他怎么来?”
啪!
苏澈顺势就手边的茶杯丢出去,砸碎在小太监的脚边。
后者吓得立马下跪,连滚带爬地出门。
瞧着他狼狈的模样,苏澈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原主不知道你什么身份,老子还看不出你是个勾八?”
“喜欢当眼线是吧?我让你当个够,一个阉人不老老实实地干活,竟想着当二五仔,找死。”
一炷香后,满脸憔悴的秦杰,坐在一个简陋的木椅上,被人抬进来。
他看上去身心俱疲,自打被打残后,精神就一直没恢复过来。
苏澈瞧着他那模样,撇撇嘴,开口道:
“爱卿啊,身子可好点了?”
秦杰吓得坐在那战战兢兢,连忙回答:
“回圣上,罪臣……罪臣双腿无法动弹,原谅罪臣无法叩拜……”
“无妨无妨。”
苏澈一脸人畜无害,让人换了一个新杯子,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喝上一小口,看着手中的狼毫笔,又道:
“爱卿,那日廷杖过后,朕甚至后悔,内心备受煎熬。”
“当真是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这话,秦杰不好接。
他当然知道,面前皇帝在放屁。
可他现在心底只有恐惧,心中格外清楚,面前的年轻男人,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孬种,而是不折不扣的暴君,心思狠辣,城府极深。
强忍着上身的抽搐,秦杰低头吭哧半天回话:
“罪臣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陛下打得好,让罪臣彻底清醒……”
苏澈挑挑眉:
“唉,爱卿可别学那张青莲啊,我知道你也被逼无奈,才上了他们的贼船。”
秦杰这次,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趴在地上,撑着上身就磕头:
“罪臣知罪啊,皇上……”
“罪臣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孙……他们都靠罪臣一人养活……”
“罪臣求陛下,莫要抄家啊……莫要……”
哭了。
这秦杰也哭了。
只不过,他的哭,和先前于峰的哭,是两码事。
此刻的秦杰,哪里还有当初掌管都察院的半点威风,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苏澈见他算是真的服了,起码是被害怕到极点,便遥遥头,一脸慈祥的微笑:
“爱卿,你放心,朕不会抄你的家。”
“只不过……”
秦杰吓得双眼都开始翻白了。
苏澈连忙继续道:
“只不过,江南七省水患不止,当地是民不聊生,朝廷决定赈灾,从张青莲那抄家的四十万两,全部送去江南,当朝首辅陈正德都拿出了二十万两。”
“爱卿,你口口声声说你知错知罪,可口说无凭啊,总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是不是?”
秦杰大口大口地喘气着,好似下一秒就要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