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看着近在咫尺,一脸恼火却又无可奈何的陆羽,脸上露出嘲弄的笑意:
“陆将军,没想到吧?朕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是。”
“你特么……狗皇帝,无耻小人!”
陆羽怒骂一声,结果房梁上又飞下来一把匕首,直接划破他的嘴角。
苏澈抬手,拍拍他的脸颊,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对着高处道:
“瑜儿,下来吧。”
仇瑜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动作矫捷如豹。
她手中牵着银线,另一只手提着匕首,双目冷冽地注视着周围。
陈正德看一眼仇瑜,又将目光转到苏澈身上,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
“苏澈,是老朽小看你了。”
“没想到,你竟然在偷偷地养死士。”
苏澈摸了摸下巴的胡茬: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陈正德摇头:
“可这些,没有意义。”
“你和你的死士,也只能作困兽之斗。”
“门外的甲士,就凭你们二人,无法对付。”
苏澈没回话,而是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一杯茶,又给陈正德倒上一杯,抬手示意他在桌案前坐下,好似两个忘年交一般:
“陈首辅,反正朕的性命现在攥在你的手中,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不妨做下来与朕喝一杯淡茶,以解心中忧愁?也让朕走得洒脱些。”
嘴上如此说,但在心里,苏澈可不是这个意思,他暗道:
陈正德老逼登。
呵呵。
现在都过去多久了?
你有无数个机会让甲士冲进来,直接杀了我。
但你没有。
老子早就摸清你的性格。
文人,儒生,权臣,你们这类人,在即将取得胜利时,总喜欢以上位者的姿态对待敌人,享受那种权力碾压,将他人生死攥在手中的爽快感。
倘若你是武夫,老子早就死了。
但你是个文人,这是最致命的。
你认为你已经胜利了,你想要让我死得明白,就像影视剧里,反派在即将弄死主角前,都要展现一番自己是如何成功的,给主角答疑解惑。
你也不例外。
你只是更加含蓄,更加符合文人的做法。
可惜了。
你不懂兵法,不懂打仗。
贻误战机,时不我待。
老子在等救兵,你在等什么?
当然,这个救兵,未必是赵同。
桌案对面,陈正德没有去喝那杯茶,因为陆羽已经在大叫:
“陈大人,您还在等什么!等下赵同杀回来,我们就完了。”
“赶快动手啊!”
“你要是怕脏了手,就让甲士们进来!”
被这么一提醒,陈正德也终于意识到时间拖得太久了,转身就对外面的甲士吩咐道:
“来人。”
然而,外面传出骚乱。
屋内几人都是一惊。
很明显,外面有人来了。
可惜,来的人不是赵同。
而是除了苏澈在外,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人。
陈正德的长女,皇宫内的唯一贵妃,陈子莺。
陈正德见到自己的闺女,一脸懵逼,下意识道:
“莺儿,你怎么来了?”
扑通。
陈子莺当场给陈正德跪下:
“父亲!”
“女儿不孝。”
“今日您所行之事,莺儿不问缘由,不问后果。”
“莺儿只求一件事,饶苏澈不死。”
这话一出,陆羽气得都要翻白眼,心中怒骂:
这对父女,搞什么名堂啊!
妇人之仁!
都火烧眉毛了,还搁着整儿女情长呢?
就差临门一脚啊,苏澈就嗝屁了。
陈正德走过去,就要扶起女儿,老眼中流露无尽的关怀:
“女儿,起来吧。”
“你大哥还在天牢中。”
“这些都是拜苏澈所赐。”
“难道你忘了当初进宫的目的吗?”
“当初你怎么和父亲保证的?”
“此子若是不除,必后患无穷。”
陈子莺听不进去这些。
她看着椅子上,浑身是血的苏澈,眼神复杂,过往一切都历历在目。
哪怕他后来,不再去永宁宫。
苏澈与其对视,什么话都没说,更没有去劝说她帮自己求情。
当初,她派人谋害李清歌,苏澈知道是她,但却没有深追究,也没有与她翻脸,就是认为,这个人……起码对自己有感情。
或许在关键时刻,成为一张底牌。
现在,底牌生效了。
但是,作用不大。
因为铁了心要苏澈死的陈正德,让甲士进来,把陈子莺给拖走了。
随后,留下几名甲士,将苏澈和仇瑜围住。
陈正德缓缓抬手,又落下,决绝道:
“动手。”
五六个甲士一拥而上。
苏澈暴起,手中握紧斧子,朝前方的甲士就挥砍而去。
死斗。
陈正德说得没错,苏澈在做困兽之斗。
身侧的仇瑜,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名甲士放倒。
但对方人数占优势,仇瑜也难以抽身。
苏澈依靠不动明王的体魄,硬抗甲士砍过来的刀刃。
然而他一直没有抽出时间系统地修炼,靠着从仇瑜那里吸收过来的灵气,不动明王体的效果没有提升太多,所以几刀砍下来,他就彻底成了一个血人。
然而,他就是不求饶,也不认输,手中斧子猛烈地挥动,竟然抓住一个机会,一斧头将对方的脖子砍断。
苏澈还不解气,腾出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脖子,就是猛地一扯。
对方的气管和喉结,竟然被他硬生生扯出来,攥在手中。
这幅场景,吓得众人都面色苍白。
他们无法相信,面前这个怎么都砍不死的家伙,竟然是曾经那个羸弱的少年。
苏澈此时,满脸的血污,五官都模糊,只剩下双眼,还有笑起来两排洁白的牙齿,看上去格外的慑人诡异。
剩下的两个甲士,竟然吓得连连后退。
无法动弹的陆羽见状,只能朝外怒吼:
“都给我进来!”
“所有将士听令,诛杀狗皇帝苏澈。”
砰!
话音落下,门窗被人从外面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