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
“……”
“你吃饭了没?我是说,现在已经晌午了,你饿不饿?”
眼前的小仙童还是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抿着双唇,眼神里带着戒备。
杨星玥看出仙童眼中的疏离,眨巴着大眼睛,用手指指着自己,“我是当朝吏部尚书杨启年的小女儿,你……”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有些难过的低下头。父亲从来不让自己抛头露面,从小便教育自己女子应三从四德,导致长到十三岁除了自己偷跑出去,也并未跟父亲出席过几次正式场合,若是有人认识自己,那才叫奇怪。
小仙童眉头一皱,自己竟从未听过杨家有一女,这女子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你叫我玥玥就好啦!”
“小姐,药热好了。”
杨星玥轻巧的跳下床,伸手接过药碗:“你受伤了,我来喂你吧?”
小仙童还是紧紧的抿着双唇,勺子递到嘴边他也未曾喝下,他伤的是腿,手又未曾伤过,如何不能自己吃药。
杨星玥有些委屈:“快喝点吧,挺贵的。”她本来笑着的脸忽地耷拉下来,眨巴着大眼睛:“花了我不少银子呢。”说着又把勺子往小仙童嘴边递。
小仙童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杨星玥满意的拍拍手:“这才对嘛。”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杨星玥翻身坐到床沿上,见小仙童仍不回话,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便自言自语道:“之前没见你说话,没有向此方面想,没想到你竟是个哑巴,也怪我没有看出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杨星玥低着头,两只脚不自然的来回晃着,正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懊恼:“我还一直让你讲话,想来应是戳到了你的痛处……”
“……”
“不过你暂时在这安心住下,”她眼睛亮亮的抬头,一脸认真的看向小仙童,“我虽然银子不多,但是照顾你一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杨星玥确实并未骗人,随着她的精心照顾,小仙童的气色确实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由于自己的后院地处偏僻,无人来往,府里多了个人之事也并未让人发现。
杨星玥捧着小仙童的脸满意的欣赏:“没想到我不仅养狗养的好,养人养的也不错。”小仙童的脸上却突然冒出两朵可疑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尖,杨星玥疑心是自己不小心勒住了他的脖子,赶忙松开低着头又是一串道歉。
看到这有些滑稽的一幕,小仙童也别过脸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
“对了!”杨星玥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串铃铛,“你最近伤虽然已好了大半,但是行动仍是有些受限,我又不能时时守在你身边,我把这串铃铛放在你床头,有事需要帮忙就摇响它,我马上就会出现。”她笑眯眯的摸了摸小仙童的头:“乖。”
小仙童的脸上又泛起了一抹红,像一抹晚霞似的,在他脸上晕开,杨星玥心下疑惑,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未曾发热,小仙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仙童却躺下身子,盖上被子,赌气似的转身,不再理她。
杨星玥伸手指着远处桌上的大鱼大肉:“你不吃点嘛?不吃点好的身体怎么好呢?”
小仙童仍一动不动,仿佛桌上的那些食物丝毫引起不了他的注意。
其实刚开始,小仙童对自己送来的山珍海味是来者不拒的,直到那天他偶然间撞破自己跟春风蹲在厨房的地上抢着啃比牙还硬的饼子,从那之后就劝不进他吃一口好饭了。
不仅不吃好饭,甚至还转过身来抢二人的饼子,事情的结果就会变成春风跟自己坐在桌前眼泪汪汪的啃着肘子,而小仙童则坐在床边费力啃着饼子,看上去好不可怜。
杨星玥想想有些委屈,自己本来月例就少,又不受父母待见,院里吃食不好,自己吃没什么,只是现在又来了病人,自然是不能用之前的伙食水平来招待他。
杨星玥咬了咬牙,从本就不鼓的荷包中掏出了一半多的钱补贴在吃食上,才让小仙童顿顿吃上了肉。
现在倒好,人家不领这个情,一开始常常是一桌菜从热至冷反反复复好几次,杨星玥因为心疼银子坐上饭桌,小仙童才勉强跟着吃几口,到后来他甚至只看着杨星玥吃,就连一下筷子都不再动一下。
日子像湖水般平静的流逝,杨星玥却在这几天发现小仙童有些奇怪,常常是她来看他时只能见到一张空荡荡的床。
今日自己拿着新买的糖画,欢欢喜喜的拿到房间,房里床褥叠的整整齐齐,人却又不见了。
于是杨星玥就坐在床榻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根木棍,口水流了一轮又一轮,从日头在天上正中央等到日落西山,才听到门口吱呀一声响。
本来靠在床边昏昏欲睡的杨星玥听到声音,猛的一个机灵从床上翻坐起来,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小仙童,你回来啦?”
小仙童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脚上带着不知从哪沾回来的泥,怀中鼓鼓囊囊的,回头看到杨星玥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是没想到她还在房中。
杨星玥却没有在意,她从床上跳下,将糖画伸到小仙童眼前晃了晃:“想不想吃,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一口都没动呢。”
小仙童的表情放松下来,对着糖画摆了摆手,摸了摸杨星玥的头,将糖画往杨星玥嘴边推,两人正谦让着,院门外的大黄却汪汪的叫了起来。
随后传来的是杨星玥在家中最讨厌的声音,二哥杨谦那破锣般的嗓子此刻正嗷嗷的在院中扯着:“杨星玥你给我出来!”
小仙童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警惕,松开了抓着糖画的手,眉毛紧紧的皱着,像刀一样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