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没立马同意,而是问:“钱老板,你出摊路上,要花多长时间?”
“一个半小时。”
“截止十一点,早上能卖多长时间?”
钱阿强的兴奋冷却下来:“三个多小时,到的越晚,时间越少。”
“煎饼果子可以当早餐、当小吃,但当不了正餐,所以一到午饭时间,基本上就没什么生意了。”唐蜜一条条分析道:“半下午的时候,在事业单位这些地方也能卖,但这样的话,你一整个下午就得耗进去,回到家就晚上了。”
“是的,目前一大早卖是最划算的,客人集中,时间也集中。”钱阿强问:“唐老板,有没有什么办法,煎饼果子能当午餐、晚餐卖啊?”
她淡淡的说:“贪多嚼不烂。”
钱阿强叹息一声,说:“那我明天准备800人份的吧。”
“可以。”
“嘿嘿唐老板,我过两天带个人来,她也想加盟。”
唐蜜挑眉:“哦?可以啊。”
钱阿强进了第二天的货,拉着一车东西美滋滋走了。
第二天,刘美琼一个人出摊。
唐蜜和孙莉则一人一个大背包,一人一辆二八式自行车,一起去干销售。
两人先到一家面馆。
唐蜜没立即谈生意,喊道:“老板,两碗素面,不要汤。”
“啊?不要汤啊?”
“嗯,不要汤,不要调料,只撒点葱花就行。”
“行吧。前头有个小伙子来吃面,非要我加番茄酱,我上哪儿去给他找啊!今天这小姑娘,又啥都不要。今年真是怪事多。”
老板嘀嘀咕咕的,手脚麻利的下面条。
几分钟后,两碗白生生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点缀着一些绿,说得好听叫素雅,不好听的叫寡淡。
西南这片地界的人,嗜好吃辣,可以说无辣不欢。
店里的客人们有些好奇,这美得冒泡的小姑娘明明说着地道的安城话,竟然不吃辣汤吗?好吧,不吃辣可能是从小养的,可油盐酱醋都不要啊?怪了!
只见小姑娘从大背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瓶子里黑乎乎、油乎乎的,其间点缀着一些红,东西不起眼,但有一股子鲜香飘出来。
她分别在两个碗里舀了两大勺,筷子一拌,鲜辣中混着淡淡的菜籽油香,醇厚的鲜香再夹杂着葱香,让人忍不住使劲儿吸气。
原本寡淡的面条,顿时变得缤纷。
“呼啦”一声,一筷子面条一口嘬到底,油乎乎的小嘴鼓起来,嚼动的时候像个小松鼠。
最后满足的叹息:“哇,好好吃啊!”
“咕咚”一声,不知道是谁在咽口水,引得其他人也开始咽口水。
咕咚声此起彼伏。
老板眼光多毒辣啊,一眼就看出来这种拌面吃法与众不同!
有利可图!
于是问:“小姑娘,你拌的是啥啊?”
“我家祖传的牛肉香菇酱,嘎嘎香!嘎嘎有味儿!嘎嘎下饭!”
唐蜜一边说,一边又呼啦一口,小嘴鼓鼓囊囊的含糊道:“我家隔壁的小孩子挑食,专门到我家买了一瓶,嗨,你们没看到,那下饭的速度,别提了!”
“咕咚”又是咽口水的声音。
这是新进门的客人。
“老板,我要两碗面,跟她的一样!”新客人甩着大长腿,直挺挺的立在唐蜜的桌子旁:“要三两的!要牛肉……额,酱!牛肉酱,额……香酱,嗯,就是跟她的一样!”
不算熟练花虹国语,遇到生僻词汇,说得更加磕绊。
来人是秦海默,还领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
唐蜜诧异的看着他,挑了挑眉。
“哎哟小伙子你又来啦,今天不要番茄酱啦?”老板露出痛苦面具:“可是牛肉香菇酱是人小姑娘自带的啊……诶?小姑娘,你刚说卖酱料?我买我买,先来一瓶牛肉香菇酱的!”
“好嘞!”唐蜜给他拿了一瓶没开封的,“你先卖,我也先吃面,吃完了咱们再谈谈?”
老板一口应下,连忙开始煮面。
秦海默领着人坐在旁边的桌上,冲她点点头算打招呼,然后用约克国语和老外叽叽咕咕的聊了起来。
“这只是个小手术,不要过于紧张。”
“我外婆的年纪很大,请你一定要重视。”
他们在聊秦奶奶的心脏起搏器更换手术。
唐蜜听着听着,眼珠子滴溜溜转。
金发碧眼的先生应该是日出国的人,操着一口地道的腐基城口音,名叫布朗,是外科医生。
布朗医生掏出手帕擦了擦鼻涕,有些倨傲的表示自己一生做了上千场手术。又说这次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才会迢迢而来,希望海默不要给他造成没必要的心理负担。
秦海默眉眼微沉,不再提手术的事,而是邀请他尝尝花虹国的面食。
布朗医生眼里十分不屑,但绅士风度不允许他说出贬低的话。他强调说只尝一口。
唐蜜眯了眯眼,心里百转千回。
事实上,重生后的很多事情是一成不变的。
比如唐大伟照样玩小三、闹离婚,生意在鹤城风生水起。
前世熟识的人,今生还是那样的脾性,那样的习惯。
除了她参与过的事有些微改变,其他的,都沿着上辈子的轨迹在发生。
所以她猜测,秦奶奶上辈子的这段时间,也面临心脏起搏器更换手术,主刀医生应该也是这位布朗医生。
而上辈子秦奶奶却死在手术台上……
想着,唐蜜看着海默说:“我奶奶跟人有约,今晚我给秦奶奶送饭,你在吗?”
海默正被布朗医生的态度搞得十分不爽,双手抱胸坐得笔挺,听到她答话,浑身的气势一松。
“我喜欢新格兰蛤蜊汤。”他的语气中有那么一丢丢可怜巴巴:“可以吗?”
来花虹国一个多月,虽然这里有很多非常好吃的东西,但偶尔也会想念从小到大吃到的滋味。
“算了,你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