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运风打个电话的功夫，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男一女两名医生。
两人挂着工作证，客气的请布朗去做检查。
韩运风示意外孙跟上，充当翻译。
秦海默顿了顿，拉着唐蜜一起跟了上去。
穿过平台时，楼下涌进来一大群人，开始给医院消毒。
布朗见了，生气地说：“你们不能把我当做病菌对待！”
秦海默：“我们当然没有，不然你现在已经死了。”
“……”布朗一噎，垂头丧气的，整个人都蔫儿了。
一行人到了一间专门打理出来的病房，布朗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两个工作人员赶紧扶了一把。
“他有些发烧。”男医生的脸上就差写上“确诊”两个字了。
女医生熟练的提取布朗的唾液，开始做比对分析。
两个小时后，两名医生拿着新鲜出炉的报告，脸色凝重。
男医生说：“的确是日出国爆发的流感，有专家猜测是被家禽传染的。”
女医生叹了口气：“这是我们发现的第一例，目前能观测到他出现感冒和结膜炎症状。”
唐蜜立即想起布朗提到过他妻子的农场。
日出国的农场占地面积非常广，基本上相当于花虹国的村子大小，里面涵盖鸡鸭牛羊等等养殖场。
1995年，日出国，流感，家禽……还有农场鸭舍……结膜炎……
顿时，所有线索都联系上了。
这就是前世罗欧大陆反复了几次的Y7型流感，以日出国为源头，扩散到多个大陆。
预防和治疗这个流感的药还没研发出来呢，目前全球都只有辅助治疗手段。
唐蜜的心情一会儿凝重、一会儿庆幸。
凝重的是，布朗这几天在七通县的活动轨迹都要调查一下，以防有其他人患病。
庆幸的是，晚餐时布朗不愿意跟他们在一个碗里夹菜，大大降低了他们的感染风险！
想来，前世秦夏瑾在手术中去世，跟布朗脱不了关系！
结膜炎会造成眼睛红肿、眼痒、分泌物增多等情况。
如果布朗主刀上了手术台，以他对七通县医生和护士的排斥，他是不会允许他们帮他揉眼、擦汗的。可结膜炎会让他条件反射的擦拭分泌物，如此，手术要求的无菌环境，几乎百分百会被污染。
这对年轻的病人都是致命的打击。
更别说高龄老人了。
幸好，这辈子提前预防。
现在要紧的是，怎么把Y7型流感告诉秦海默。
虽然这个流感病情温和，传染条件比较苛刻，没什么致死率，但它却是研究早期Y型流感的好时机。毕竟，在今后十来年，Y型流感会演变出很多亚型流感，在全球遍地开花。
唐蜜想了想，问：“你在鹤城有熟悉的生物医疗实验室吗？”
秦海默挑眉：“恰好投资了一个，怎么？”
“要不把布朗先生的病例，以及提取出来的唾液样本送过去，比对一下以往的禽流感病毒？也许……呃，万一有什么发现呢？”唐蜜煞有介事的说：“我看过一本微生物科普书，上面说病菌会根据环境发生变化，万一这种以后还有类似的呢？多研究一点，也好预防。”
“没错，禽流感很容易出现亚型。”秦海默赞赏的看着她：“我会安排人去做。”
快凌晨的时候，布朗被送上飞机。
密切接触过布朗的人都做了身体检查，没有感染迹象。
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气。
秦海默担心流感有潜伏期，说：“外婆，再观察一阵，看看身体状态。”
“没错！”韩运风也不放心：“反正要重新找主刀医生，咱们不着急。”
“主刀医生我联系好了。”秦海默拿出一本杂志，指着封面说：“这位光明医院的医生有非常丰富的外科手术经验。”
韩运风惊讶：“王博士？他不是要出国参加学术交流会吗？你小舅舅本来联系过他，可惜时间不赶巧。”
秦海默耸耸肩：“现在巧了，会议取消了。”
唐蜜看了他一眼。
她才不相信有这么巧的巧合呢。
这个男人的行事风格，她不要太了解。
“那他愿意来七通县吗？你外婆的心脏可禁不起长途跋涉啊！”
“他会来的。”
“好好好！”壮硕的老爷子笑成了熊，开心极了：“比你小舅舅还会来事，好小子！”
秦夏瑾笑眯眯的拉着两个年轻人的手，说：“时间不早了，囡囡跟着忙活一晚上，阿默，你先送她回家。”
“好。”秦海默在老太太面前乖巧极了：“外婆，你快睡觉。”
越野车在泥泞的道路上四平八稳，可两人的心里都有些不平静。
默契的是，两人都沉默着。
沉默着。
直到车子停在小别墅前。
深夜，万籁俱寂，盆地的隆冬连风都藏了起来。
车内的小射灯从头顶照下来，两人大半个身子都处在阴影中。
唐蜜正要拉门，却被他紧紧拽住。
秦海默说：“谢谢，你救了我外婆一命。”
“我也是偶然发现，幸好你相信我。”
“外婆对我非常重要，非常。”
唐蜜蓦地笑了。
当然重要啦，那是他上辈子的遗憾呢。
想着，她真切的说：“我很喜欢秦奶奶，我希望她长命百岁，也希望你们一家人一直幸福下去。”
这也是她对自家爷爷奶奶的期待呢。
秦海默忽然倾身，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狭小的座椅上。那双蓝眼睛在阴影下像是内含蓝光的黑曜石，神秘而悠远。
他的目光在她脸庞上逡巡，最后紧紧锁住她饱含春色的桃花眼。
有那么一瞬间，唐蜜仿佛看到了前世的海默·赫斯特。
“我喜欢你的愿望。”他饱满的唇，在阴影下显得越发棱角分明，“我愿你……梦想成真。”
唐蜜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便生出羞恼。
该死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