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剧变的前一夜,神将府里。
十八岁的许绒愤怒而不甘地看着自己的爷爷,大声质问道:“他不知道神将府是被冤枉的吗?他都这样对待我们了,我为什么还要效忠于他?什么城下之盟,子虚乌有!神将府没有通敌!”
他说的“他”指的是大寰皇朝的皇帝。
许宏白发苍苍,一脸平静地说道:“孩子,你不需要效忠任何人,你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寰。”
许宏是许绒的爷爷,大寰皇朝军权的直接掌权者。
“我还是不明白!”
“孩子,你现在不需要明白。安排你去漠北都护府,你就需要像一根钉子一样牢牢钉在那里。”
“我不去!他有种把我们全家都杀了!你其他的话我都听,唯独这一句话我不听!”
许宏微微叹了口气,他这个孙子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太倔了。
他厉声道:“许绒!你是军人,是大寰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保卫边关是你的职责!漠北都护府是大寰的西北门户,只要你钉在那里,魔族就不敢南下半步!”
“我不甘心!”许绒的眼里满是泪水,“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你还在为这该死的皇朝操心?我恨不得现在就灭了它!”
许宏想给自己的孙子擦泪水,许绒却是倔强地扭过头。
他接着说道:“让你去漠北,也不完全是为了大寰。明日之后,京城必定腥风血雨。而京中关系错综复杂,各势力明争暗斗。你性格太钢,爷爷是怕你应付不过来。”
“而漠北不一样。他们的手还没有长到那里去。军中有无数忠于神将府的人,你在那里会很安全。”
“我和陛下说好了。在漠北,你可以不用常理军务,但依旧持有将军令。”
许绒冷哼一声,旋即便是哈哈笑道:“他无非就是想利用我继续为他守边关!干嘛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不信!”
“孩子!”许宏苍老的声音满是无奈,“你在漠北,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守边关。是修炼。”
“修炼?我虚鼎都废了?如何修炼?”许绒说完,眼睛又红了。
一年前,他的虚鼎被废……被人下了毒药,到现在也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这也是我想说的。”许宏取出一本书递给自己的孙子,“虚鼎可以重铸,不过过程很痛苦。”
他递给许绒的那本书上,一个字都没有。
许宏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孙儿,继续道:“你在漠北呆五年。五年后再回京。我相信到了那时候,你会成熟很多。而京中也差不多安定下来了。以你的天赋,若是能重铸虚鼎,五年后,年轻一代中无人是你对手。”
“你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许绒抹了抹泪水,说道。
许宏道:“这世界上,知道真相的人只有两个。明天之后,就会只剩下一个人了。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如果想知道真相,五年后自己回来寻找。”
“还有,废你虚鼎的人,我只能告诉你,和宰相府有关。多的我也不知道了。具体是谁,还得你自己去找。”
“孩子,这些年里,你的成长还是太顺利了。以后没了神将府,你要学会自己对面。”
“作为一家之主,神将府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没什么好后悔的。唯一对不住的,就是你的姑姑、嫂嫂们了。”
“今夜我和你的谈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那未婚妻。”
说到后来,许宏突然又厉声道:“不可发动战事!你得向我保证,否则我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大寰最锋利的矛不能对内……除非京城的局势彻底失控。”
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变得如此严厉,许绒精神一振,问道:“什么程度才能算是彻底失控?”
“如果……我说如果,皇位换了一个人,你就可以挥师东进!”
……
想着那一夜的谈话,以及这一路上的奔波。许绒的眼睛又湿润了。
此时的许绒,在许宏的安排下,已经到了漠北都护府的结骨绿洲。随身的侍从,只有一个老仆人李伯。
而那本无字书,竟是修炼十万年,已经成精的器灵。
在别人的眼里,他许绒就是含着金钥匙降生在神将府的。
他自幼天赋卓绝。七岁便开始修炼神将府最霸道、最难的心法《神战经》。
修炼不到一个月就点亮命星紫微垣,名震京都。随后被京都皇家学院少年班破格录取。
十五岁,随父出征,立下赫赫战功。皇上下旨册封他为定北将军。许绒成了大寰皇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十七岁,他与太史府的凤凰儿独孤凌月订下婚约。
他的路太顺了,就像是一场梦。
半年前,他被人下毒,修为尽废,至今不知下毒者是何人。
他修为被废的半个月之后,京都剧变,大寰出现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内斗。
“勾结魔族,背叛大寰。”一顶帽子扣下来,神将府被抄家灭门。
除了许绒无罪外,其余男丁悉数入狱。
后面传出小道消息,神将府的人全部死在了狱中。
与此同时,民间还有另外一个小道消息广为流传,说许绒是景明帝的私生子。
至于原因,自然是神将府的人都有事,就唯独许绒没事。明显的不正常。
来到结骨后,许绒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激活沉睡的书仙,获得重铸虚鼎的方法。
他爷爷给他的第一任务是修炼。
想要好好修炼,最好是加入一座学院或者是某一处洞天福地。
结骨学院是结骨绿洲内唯一的初级学院,虽已没落,不复当年光彩,可依旧是一座很有底蕴的古老学院。
巅峰时期的结骨学院,可是能与十大洞天媲美的。
恰逢结骨学院正在招生。
许绒来到学院的大门口时,数以千计的学子正排成长长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