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家中并非大富大贵,既无功名又无家产。
锦瑟一个发簪能顶得上他一年的花销。
他们两个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再者,锦瑟在青楼卖笑,看她周身气度也知道她肯定见识过不少王公贵族。
那个销金窟向来是个人情淡薄的地方,红颜薄命,红粉骷髅转瞬即逝。
多少男人嘴上说着情比金坚的情话,转身就能将她们抛之脑后。
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你说锦瑟到底图王生什么呢?”
沈折琉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马车摇摇晃晃的很能催眠,尹沅歌支着脑袋打瞌睡,沈折琉身上清冷的气息在这时也成为了助眠的安神香。
听到他这么问,下意识接道:“或许因为爱情。”
沈折琉不敢苟同。
“你没有看过那些话本子嘛?”
尹沅歌勉强睁开眼,慵懒的概括道:“总的来说就是落魄书生遇上青楼花魁,两人金风玉露一相逢,从此互定终身。”
“书生发奋图强考上了状元,然后敲锣打鼓的迎娶花魁。”
“从此成就一番美事,流传千古。”
沈折琉欲言又止的看向尹沅歌,过了半晌才憋出来了一句:“胡言乱语。”
尹沅歌大怒:“小爷还能骗你不成,这可是京都城最流行的!”
沈折琉见她暴躁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刚刚还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他摇了摇头:“非也,我说的是话本子。”
“这些个美好爱情故事只是那些穷酸书生的幻想而已,不要太过于当真。”
尹沅歌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沈首辅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见尹沅歌有点泄气,沈折琉开始给她挽尊:“不过按照你的思路,还有一种新的解释。”
他敲了敲桌子,声音淡然不太能听得出来情绪:“如果话本成为现实,这个花魁或许别有目的。”
尹沅歌笑了笑,沈折琉不愧是第一反派,脑力惊人啊。
稍微给一点提示,他就能立刻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
“花魁之所以看上穷书生,不过就是为了以后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
“所以话本的结局是书生功成名就娶她回家。”
“但是,王生是有妻子的。”
沈折琉将事情梳理了一遍,将前因后果讲给尹沅歌听。
“她不惜纡尊降贵的去勾引王生,可不是为了去别人家当小妾的。”
只有杀了王生的妻子,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当上正室。
沈折琉思索了一番,尽量比较委婉的给她讲解,不忍心打击她。
这个纨绔可从来没有积极主动的处理事情,好不容易升起了一丝兴趣,要是被打击的心灰意冷就不好了。
“幸亏尹兄弟思路清奇,不然我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尹沅歌:“……”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损呢。
在他们回去的时候,燕南天里也在密谋着什么。
“你说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来重新调查这件事情的?”
王生脸色惨白,似乎能预见到自己悲惨的未来。
锦瑟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嫌弃这个男人的没种。
干都干了,现在害怕还有用吗?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装作温柔体贴的解语花之态:“王郎,这件事大理寺已经结案了。”
“再说,本就是那个书生杀了你的妻子,你又在担心什么?”
王生咬了咬牙,面露凄惶之色:“可是……”
午夜梦回,他总是看到妻子身首异处,眼含憎恨地向自己索命。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
锦瑟端起一盏汝南瓷盏,轻轻的抿了一口,一举一动风情万种。
“他们要是发现了什么,早就带着官兵把你抓走了。现在还在调查说明他们也没有线索。”
王生立马惊叫道:“什么叫把我带走,这件事情明明是你出的主意!”
“是你教唆我杀了妻子,也是你说要我嫁害给令月羽。”
“我只不过一时糊涂而已!”
锦瑟听他这么窝囊的话,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笑声像是铃铛一样清脆悦耳,说出来的话却字字锥心。
“王郎现在可是后悔了?”
王生看着锦瑟如画一般的容颜,心中不断摇摆不定。
“我只是觉得这样做太过于残忍了而已。”
“婉芷毕竟是我的妻子,虽然她古板了些,但我们可以徐徐图之啊。”
锦瑟看着虚伪自私的男人,眼中的嘲讽更甚。
果然和主人说的一样,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现在说的这么好听,当时动手的可不就是他自己嘛?
“难不成是我逼着你杀了你的结发妻子?”
“又是我逼着你嫁祸他人?”
锦瑟声音冷了一些:“本想替君解忧,没想到郎君这般指责妾身!”
明明是这个男人嫉妒别人的优秀,在她提出那个计划的时候迫不及待的确定了嫁祸人选。
“现在郎君成了白鹿书院的首席,可别忘了你做过什么!”
“你放肆!”
王生被说中心事,脸涨的像猪肝一样:“你竟敢如此说我!”
“我这么说怎么了?”
锦瑟上前一步,步步紧逼:“我的好王郎,现在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以为你现在后悔想回头还来得及吗?”
王生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锦瑟敛了敛袖子,看着这个不中用的男人,嫌弃溢于言表。
要不是为了大业,自己何必和这个蠢货虚以委蛇。
她叹了口气,收起了自怨自艾的情绪,还是耐心的安抚道:“王郎,不要怕。”
“你在担心什么呢?”
“你的妻子那么指责你,看你如同池中污泥。”
“你的同窗天资远超于你,要是他在的话,你永远不会成为状元啊。”
“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的帮衬你,真心实意的爱护你。”
“只有我才能让你成为状元,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