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贯就一百贯!”络腮胡大为恼怒。
“那我出一百一十贯。”
“臭小子,你存心跟我们过不去是吧?”
“都是来买房子的,自然价高者得。”
“你!”
“算了……”带着斗笠的姑娘轻言一句,又压低许多,“三叔,我们的用度不多,不宜在此处花费过多,还是找原先所想,寻一出足够的暂居之地便可。”
“小姐,这臭小子实在讨厌!”
姑娘没有再说,缓步往前到了白宋身侧:“公子,酒楼之上,舍弟多有得罪,小女子在此赔个不是。”
言罢,回头下手依照,叫上随性三人走了。
这姑娘声音着实好听,白宋忍不住多了几眼。
“小公子,你先前说的一百一十贯,可还算数?”
“当然。”
白宋欣然点头。
此宅之大,远超白宋所想,不用看家中陈设,构造,一百一十贯亦稳赚不赔。
随后白宋与这家主一道折返县衙,家主拿了钱,白宋取了房契。
白宋再给牙侩两贯辛苦费,就算一切手续完成。
买房子比想象中顺利许多,谈妥一切,天色尚早,便又叫上三辆马车风风火火往西郊曲家去了。
三辆马车的队伍出现在西郊格外扎眼,引得许多百姓出门围观。
直至停在曲家门口,由白柔跳出车来,进曲家院子让桑桑一家搬家。
白宋躲在马车里,不想被过多人知晓此事,万一传到林家耳中,多有麻烦。
桑桑一家没想过白宋办事如此雷厉风行。
买宅子的大事,不到半天功夫就决定了,而且马上就要搬家。
西郊县民听说是曲家在县里买了新宅,马上就要搬家去城里,各自心中的酸味儿就更浓了。
围在外面一边看着车夫帮人搬东西,一边各自数落。
如此也好,倒也坚定了曲家离开的决心。
搬家时间很短,曲家的屋棚下本就没什么可用之物。
半个时辰后,车队往新宅行去。
家具大多放在第三辆车上,剩下一些衣物放在第二辆车,曲叔和婶子挤在一起。
白宋和妹妹还有散散三人坐一辆车,里面很宽松。
过了一段时间,桑桑情绪似有好转,只是一路探头看着西郊小家有些不舍,直到彻底看不到西郊的影子后,方才安静地坐了回来。
白柔一路兴奋,急不可耐地给桑桑讲述哥哥买的宅子有多大。
桑桑听着,也想着,表情淡淡地,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宋忽然问:“桑桑,搬新家,你好像不怎么高兴?”
“没有,桑桑心里高兴着呢。”
“把房契收好。”
说话间,白宋将房契拿了出来,塞给桑桑。
桑桑不解,拿着放弃,不明所以。
“白大哥,这是何意?”
“这房契交给曲叔和婶子我不放心,还是你好好保管着。”
“这是白大哥的宅子,房契给我作甚?”
“这是白大哥给你买的宅子,房契自然要给你。”
“啊?!”一惊之后,桑桑连连摇头,“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桑桑稍显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白宋急忙将桑桑的嘴捂上:“嘘……”
桑桑扎巴扎巴眼,看着白大哥一本正经的样子,视线忽而变得模糊起来。
白宋却是笑着:“一开始就是说好的,给你们家买一个宅子,我只是偶尔来有个落脚的地就好了。这房契交给曲叔,恐怕曲叔不肯收。所以就交给桑桑你,我知道桑桑办事小心谨慎,必然会好生保管。同时也要保住这个秘密,暂时不要告诉曲你爹娘。”
“白大哥……”桑桑感动欲哭,小手捧着房契如同朝圣。
“桑桑,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我现居林宅,照顾不了你,给你买一套好一些的宅子,我心里也踏实。你就安心住着,别想太多。”
白宋很认真,刻意强调把她当做妹妹,是想点一点这小妮子。
这也不是回避,在白宋心中,也的确把桑桑当做妹妹看待。
而这位妹妹的情愫显然不是对哥哥那样的喜欢,所以借机稍作点拨,以免尴尬,也免得小妮子难过。
只是桑桑的心思全落在房契之上,似乎完全没注意白大哥的提醒。
反倒有些欣喜地幻想起来。
此前兴致不高,是想着白柔说过的。
白大哥要跟林小姐住一间。
那这宅子自然是白大哥跟林小姐的宅子。
她只是过去帮白大哥看看宅子而已。
虽是搬家,但这新家好似跟自己无甚关系。
而现在却不同了,白大哥亲手将房契交给了自己,又亲口说了这是给自己买的宅子。
说明这是自己跟白大哥共同拥有的宅子。
没有林小姐,只有白大哥和自己!
这其中落差变化,大了去了!
一念至此,桑桑从不敢接受变成了不舍放手。
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将房契叠好,揣进了怀中。
这房契无关乎价值,关乎的乃是家的归属。
“哥……这……”
白柔在一边看傻了眼。
心想自家跟桑桑关系虽好,但也不至于把这么大的宅子送人吧?
一百一十贯钱,一辈子都用不完呢!
小妮子有些舍不得。
白宋知她心思,揪了下小柔儿的鼻子,低声骂道:“小小年纪,别当个守财奴,你以后都跟着哥,不会亏着你的。”
……
车行一路,横穿邙县,从西郊到城东也用了小半时辰。
白柔显然没将“大宅子”的“大”给桑桑描述清楚。
当桑桑一家看到宅子的大门时,一家人都傻眼了。
虽不比大户的门庭开阔,但也是标准的两开门禁,可并排三人共行,挑高约有一丈。
门前拴着生锈的铁锁,显眼已有些时日没进人了。
两面粉过的院墙足足一丈,墙面上有些许开裂,或多或少地点缀着青绿的苔藓。
左右看去,宅子东西相距十丈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