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严重,县民纷纷退避,有人已撒腿逃离。
郑家队伍中,郑家小姐和随后的郑家家主也耐不住了,纷纷出来。
此刻,白宋已被郑家下人重新抓住,牛大挡在白宋身前,一声不吭,紧抱着白宋任由后面的家丁捶打。
郑行知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脸上混着鼻涕、眼泪还有血,半边脸已肿成了肉瘤。
此刻似已懵了,轻声呻吟着,哭都哭不出来,只能轻轻地喊着“救命”。
先上来的郑家小姐见了弟弟的惨样,当即崩溃,蹲在地上,抓着弟弟的衣角泣不成声。
随行的管事腿都在抖,看着逐渐上前来的老爷,只能嘶吼着:“打,给我狠狠地打!”
话音刚落,郑家老爷已到了前面,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垮了。
但毕竟是幽州鼎鼎有名的人物,没有过于失态,冷冷一声:“赶紧找大夫!”
管事听了回应过来,赶紧补充:“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大夫!”
几个在一边吓傻眼的下人回过神,仓皇而去。
郑家老爷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平息情绪,走到了下人殴打凶手之处。
“都停手!”
“老爷,必须打死这小子。”
郑老爷表情严肃,没有声响,几个下人唯唯诺诺,渐渐才停了手。
白宋早已在乱拳之中头晕眼花,好在正面被牛大死死地护着,大部分拳脚都落在身后。
身上隐隐作痛,但没有真正受伤。
可牛大就不那么好受了,他的背面承受了大部分拳脚,眼神已经变得涣散,嘴里吐着血沫子,呼吸都很困难。
就是如此,牛大依旧不忘问一声:“恩人,你没事吧?”
“牛大……你……你怎么样?”
“咳咳……没……没事……”
牛大又吐出一口血沫子,惨然一笑。
渐渐的,牛大感受到一个人靠近,回头就撞见郑家老爷一脸阴沉地走来。
牛大不认识对方,但从周围人的态度就知道其身份。
对于这样的大人物,牛大出于本能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只是咬牙说道:“一切都是小人的事,郑老爷要杀要剐,冲着小人就是。”
一边下人说:“老爷,是这小子打的少爷。”
郑家老爷的目光落在白宋身上,眼神冷冽,不带丝毫感情。
但令人意外的是,眼前这如文生一般的年轻人居然带着一双更加冷冽的眼睛,丝毫不畏惧郑家家主的目光。
即便眼下被打得有些狼狈,却也竭力挺着,目光分毫不让。
郑家老爷心中一凛,他在幽州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年轻人敢跟自己对视的。
就这一双眼睛,足见这小子心气之高,也难怪敢当街打自己儿子。
“你什么人?”
郑家老爷淡淡问道。
白宋不说,只是盯着对方。
方才种种还历历在目,今日被郑家人给打了,无话可说!
但这个郑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多余的话没用,只看这郑家的人下一步准备如何。
若郑家人再让白宋赶到威胁,银针已经夹在了指缝之间。
“打个小屁孩算什么?惹恼了老子,杀一个老不死的也不是不行!反正都是重活一世的人,这条命本来就是赚来的!”
白宋思绪飞转,沉默间已有了搏命的准备。
郑家老爷全然没想过这小子心中狠劲儿,见他不说不答,突然冷声一笑:“也是……不管是什么人,都已经不重要了!”
说完,一个回身,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处理掉……”
一听这话,白宋心头一跳,最不愿见到的情况要出现了。
眼见郑家老爷越走越远,再让他走几步,白宋连拼命的机会都将消失。
一瞬间,白宋眼中闪过杀意。
这天下的最可怕之事无非是当医者有意杀人。
大夫的杀人手段远比杀手要多得多。
一根小小的银针,白宋心中已浮现出十几处一针毙命的地方。
但正要白宋动手之际,藏着银针的手忽然被人抓住了。
回头去看,居然是墨家的络腮胡子。
这人不知何时出现,突然抓住了白宋的手,稍一用力,借着一股巧劲儿轻易地将银针给拿了去,还在白宋眼前晃了晃,表情严肃,然后摇头。
白宋眼睛瞪得通红,自己唯一一搏的机会就被这络腮胡子坏了,眼看着几个下人重新过来,他如何是对手?
难道这络腮胡子去对付郑家的人?
可他已悄悄退了开去,显然没有趟这浑水的打算。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是一队官差赶了过来,老远都在高喊:“闪开,闪开……”
最近邙县往来客人增多,官差们也变得更加繁忙,终日游街巡视,很快就听说郑家少爷当街被打的事情。
初闻此事,官差亦是吓得够呛,来了一看,发现打人的凶手居然是白宋,更是变得惊讶。
带队的人是刘大宝,装作不认识白宋,先拦住了要打人的郑家下人。
然后去跟郑家老爷说:“此人当街行凶,按律当押送至县衙关押。”
郑家老爷眉头轻皱,显然不愿县衙插手。
只是当街众多百姓看着,不能显现出郑家凌驾于律法之上的态势。
几番犹豫,郑家老爷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相信柴县令一定能给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刘大宝抱拳行礼,然后到了白宋面前,大喝一声:“带走!”
……
白宋被收监。
事情也已传开。
郑家少爷被人打成了轻微脑震荡,本就发胖的脸肿成了肉球。
不知郑家的人从哪儿找来了薛神医,一番医治之后,稳住了郑家少爷的伤势。
同一时间,林家赘婿的身份也已经传到了郑家人的耳中。
而郑家众人安顿的地方正是林府。
听到这个小子,郑家老爷脸色也更难看了。
郑行知躺在床上,看着床边阴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