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火星,汇聚成雨。
纸厂内火苗星星点点,映着逐渐显露的星辰。
短暂的点缀后,这无数火星瞬间化作燎原之势升腾燃烧。
一时间,再不是浓烟密布,而是红光冲天,叫阴沉天地瞬间一亮。
门口的纸厂伙计呆愣许久,回神之后指着墨愚,没有说话,撒腿就跑。
“完了,这回误会大了。”白宋在边上一摊手,“你家三叔被当作纵火犯了。”
墨已清渐渐松开了白宋,呆呆地看着周围火势,也不知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般。
“快走吧,估计那两人也没瞧见面孔,再不走,待会儿更多人来就不好了。”
白宋拍拍墨已清,声音透着股幸灾乐祸。
墨愚气恼非常,一闪回到小姐身侧,一把抓住了白宋,怒斥:“都是因你而起!”
“墨家三叔,干嘛这么凶?咱们现在可是同伙了,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
“呐呐呐……大家都亲眼看到的,本来火势还能控制,被您这么一剑……嚯!漫天星火飞,好生厉害。”
“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墨已清皱眉,没有说话。
白宋继续补刀:“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现在林家的纸厂被烧了,想要不惹麻烦,眼前一切还是别让他人知晓才对。墨家三叔,你说这话对吗?”
“此子真乃祸害!小姐,咱们走!”
……
墨家二人从火场出,回到家中已是二更天。
这二人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墨老守在家中,见墨愚狼狈也算了,偏偏自己孙女儿还是一般模样。
当即皱眉:“你们去了何处?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墨非白在一边煽风点火:“哼!姐姐胡闹也罢了,三叔怎也随着姐姐胡闹!”
墨愚憋了一肚子火,进屋便将佩剑丢在了地上:“那白宋就是个祸害!小姐绝不能嫁给此等地痞流氓!”
一句话,墨老皱眉,极少见墨愚如此失态,细问原因。
墨愚正要告知墨老来龙去脉,却听墨已清难受呻吟:“爷爷,已清脸上有些难受了……”
几人一听,变得紧张。
墨愚严肃道:“小姐在火中待了许久,怕是遭不住火烤……”
“什么?”墨老正色问道,“在火中?老三,你真是混账!”
“老太爷,先……先给让小姐休息……”
今夜,墨家老小少不得一番热闹。
而白宋早已回了自家,吃饭睡觉,十分安稳。
当夜,西城外火光冲天,不知多少人半夜起来前去救火。
到了第二天,消息就传开了。
而且事情比第一次更轰动。
毕竟是刚刚建好的纸厂,还没来得及生产,又被一把火烧了。
这事儿戏剧性拉满,以此下饭,饭菜都更香。
但这次林家兄弟就没上次那么泰然了,当天就去县衙报案,县令带着二十几个衙役亲自来现场寻找证据。
昨日目睹一切的两个伙计被人轮番询问,只可惜那两伙计确实没瞧见面孔,只知道是三男一女,其中一男的用剑,一剑断火的奇闻不胫而走,把整件事渲染得更玄乎了。
三缘酒家楼上,白宋做东,请了胡秃子和他几个弟兄。
牛大作陪,在边上不紧不慢讲述昨夜纵火之事,听得几个混混目瞪口呆。
谁都没想到,这文绉绉的小公子居然如此狠,说要对付林家,立马就付诸行动。
一把火烧了林家纸厂,毫不拖泥带水,现在闹得满城风雨。
就这魄力,当个老大是妥妥的。
今儿又豪爽做东,请大伙儿上邙县最好的馆子打牙祭。
一帮混混觉得倍儿有面子。
酒桌上,一群混混到处碰杯,没一会儿就有了醉意。
“啪!”
混混们喝得正高兴,边上传来摔杯的声音。
“哪来的一群垃圾!嚷嚷个什么劲儿?吵着老子吃东西了!”
声音一出,邻桌几人噌地站起来。
都是衣着光鲜的世家公子,那林有为正在其中。
混混本来气势汹汹,但有人认出林有为,嚣张气焰熄了,退到了胡秃子的身后,小声说:“老大,林家的人。”
“老大,还是别招惹林家,咱们走吧。”
几个小混混有些畏惧,正要开溜。
林有为走了上来,目光落在了白宋身上。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就是咱们林家鼎鼎大名的寒门赘婿嘛!哦,不对,曾经是,现在不是了!现在不过是一条被我们林家撵出家门的丧家犬!连个赘婿都不是了!居然沦落到跟一群混混为伍……哈哈哈……”
林有为放肆大笑,周围几个公子打扮的年轻人一样大笑出声,满是不屑。
林有为在上前一步,将胡秃子给推到一边,单脚踩在桌上,指着白宋:“小岁评上你不是爱出风头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香儿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看得上你这样寒门贱民!告诉你们,放火烧纸厂的是一个用剑的武林高手,这寒门贱民也有那个胆子跟林家作对?真是天大的笑话!”
“呵……小岁评上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算账。”
白宋低笑一声,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跟你算账了!”
“呵,搞清楚,你现在不过是条丧家犬,你敢对我动手?”
白宋瞥了一眼,忽然伸手揪住了林有为的头发,然后用尽全力往下一拉。
那林有为脑壳一顿,直挺挺地磕在桌上,一桌子酒菜打翻,汤汤水水全倒在了林有为身上。
林有为懵了,脑子嗡嗡作响,再被白宋一甩,如醉汉一般晃晃悠悠后退几步,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二楼客人们都站起身来,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切。
几个公子哥都吓傻了,他们还没见过有谁敢在邙县打林家的人。
几人围拢,搀扶林有为:“林兄……林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