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客栈准备了简单的早点。
白宋先去隔壁敲了下门,然后回到自己屋中盛了三碗清粥。
不多时,牛大带着那丫鬟来了。
那丫鬟见了便对白宋行礼:“奴婢见过白少爷,谢白少爷的救命之恩。”
“我什么都没做,救你的人是牛冲天,要谢你谢他便是。”
“昨夜已好生谢过了牛哥。”
这话说得叫人浮想联翩,也不知如何算是好生谢过。
白宋偷笑一下,却见这二人无甚反应,就让坐下吃东西。
“奴婢岂能与白少爷同坐?”
“你是郑家丫鬟,又不是我家丫鬟,再说了,现在你也不是郑家的人了。如何不能同坐?”
牛大也在一边劝道:“坐吧,我家少爷没那么多讲究。”
一番推脱,丫鬟终于落座,捧着一碗清粥认真吃起来。
白宋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回少爷,奴婢叫采荷。”
“身上的伤如何?”
“昨夜牛哥给奴婢用了公子的方子,今日醒来感觉好多了。”
“把头扬起看看。”
白宋很细致,看了看采荷脖子上的勒痕,点了点头。
“伤还得靠养,多休息几日变更复原。”
“嗯,谢过白少爷。”
“听牛冲天说,你现已无家可归,可有想过去处?”
一句话,叫采荷沉默着放下了碗筷。
不等采荷说话,牛大却是急急插嘴:“白少爷,我要不让她留在您的身边,每日给少爷清扫下屋子也好。”
白宋诧异地看着牛大,这牛大对待这位丫鬟非比寻常,莫不是对人家有心?
可这家里还有位夫人,自己把人带走了,回去之时叫牛大带着另一个女人回来,人家屋里的那口岂不是要恨死自己?
想着,白宋又摇摇头,心说自己操心别家的事情干嘛?
别说牛大,自己见了美女都不知挡不挡得住诱惑,想人家屋里的事,不如想想自己没能守身如玉,回去怎么跟香儿交代。
牛大眼中藏着一抹热切,见白宋久久不说,显得有些着急:“怎么?有什么不妥?”
采荷微微皱眉,看着救过自己的牛哥,也是为他捏一把汗。
哪有这般跟主子说话的?
放在郑家,因这话便少不了一顿好打。
白宋终于有了回应,压着声音说:“此事怕真有不妥。”
采荷情绪瞬间低落,她现在连娘家都不要,若没个依靠也不知当如何生活,保不准还会遇到昨夜的事情。
牛大着急:“白少爷,这是为什么?”
“勿急,我自由我的担心。”白宋缓缓解释,“咱们二人只身在外,也没个依靠。来了这里还是要少惹事,这采荷姑娘留下倒是没什么不方便,只是在没搞清楚采荷姑娘为何被人刺杀前,我们不能把人留下。”
“刺杀?”牛大眉头瞬间皱起,想了想,“白少爷担心的是昨夜之事?那不过是一个没用的小贼而已,被我赶走了可还敢再来?”
“小贼?那可不是什么小贼。必是有什么人盯上了这位采荷姑娘,否则怎会不图钱不图色,下手却如此之狠?一个郑家的丫鬟,怎会遭受如此待遇?采荷姑娘,我想你在郑家的地位非同一般吧?”
牛大听了也有几分疑惑,也看着采荷。
白宋很认真,仔细地注视着采荷的情绪变化。
白宋认定,这个丫鬟肯定有问题。
采荷很错愕,只说:“奴婢也不知昨夜的贼人是谁,更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当时奴婢只觉得昏沉困倦,半睡半醒间忽然被人揪住了头发,一直往河边拖去,后用手掐我脖子,见我挣扎得厉害,又去找了棵大树,用法绳子勒着奴婢,将奴婢捆在树上。奴婢还以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牛哥便冲了过来。”
“你真不知下手杀你的人是谁的?”
采荷如实道:“奴婢想了一夜,实在想不出与谁有如此大的仇怨。”
采荷表情很正常,该疑惑的时候疑惑,该害怕的时候害怕,该纠结的时候纠结。
看不出丝毫作假。
白宋逐渐奇怪,又问:“会不会是郑家?”
采荷连连摇头:“不会……主子将奴婢撵出家门,是因奴婢手脚不干净,照着郑家的规矩,奴婢没什么可怨的。”
“因为何事被赶出郑家?”
采荷眉头轻蹙,有些难以开口。
牛大急道:“少爷问你什么便说什么,留下来,有个归处,好过在外飘零。”
采荷一咬牙,说道:“是奴婢偷了郑家的东西去接济娘家,被管家知晓了。”
“什么东西?”
“一包盐。”
“只一包盐?”
“嗯!听得娘家说一家久未吃盐,年幼的兄弟患了软骨症,听大夫说若再无盐吃,以后当做个废人了。奴婢也是走投无路,才……才出此下策。”
“蓟县缺盐?”
“倒也不是,只是奴婢娘亲觉着县中盐贵,一百文钱买一包盐,不如换一袋米。长久下来就落了病根。”
“既不缺盐,为何不拿钱去买?便是贵了些,也是为保孩子。难不成家中已无余钱?”
“家里余钱不多,也不至于买不起一包盐。只是娘亲拿钱去买,盐商死活不卖,也不知为何。为此,娘亲方才找到奴婢,叫奴婢通过郑家想想法子。奴婢也没多心,一开始也没想偷主子家的盐,就用平时积攒下来的钱,想着以郑家的名号去买,那盐商也不至于不卖。
但也想不到,奴婢以郑家的名义去买,那盐商还是不卖。奴婢本以为是县里却盐,可刚离开盐铺,就有一车盐被转运了出去。奴婢实在没有办法,想着主子家盐多,顺出去一小包也不会被人发现。谁想运气这么不好,还没出得家门,就被管家逮到了。”
“拿着钱却不卖?这是什么道理?”白宋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采荷低着头:“奴婢知道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