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求医,把面试放在城外田庄。
这可是件稀罕事儿。
初听传言,白宋还道是郑家有什么轨迹。
可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大夫去城外报名,白宋也索性换上了道袍。
如上次跟薛神医多薄公堂的那般模样。
若郑家真是求医,凭借白宋的本事,要被选中并不难。
只要进了郑宅,总有机会去找那最关键的账本。
白宋早早准备妥当,一人手拿算命幡旗,不紧不慢到了城门口。
蓟县城门盘查森严,驻守官兵乃是寻常时候的数倍。
就算是挑粪水的百姓进出,官兵都要好一番询问才会放行。
白宋见此模样,突然有些心虚,不知自己这身打扮能不能混出去。
要是幽州刺史玩儿狠的,暗中下令抓姓白的小子。
白宋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
白宋在城门口犹豫不决,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等了片刻。
正当白宋下定决心过去试一试的时候,从城外进来一队人引起了白宋的注意。
这一队人好似行商,带的货物倒是不多。
一行七八人,无一例外都一场健壮。
之所以让白宋感觉奇怪,只因守城官兵对这一批人的搜查和先前截然不同。
先前的人,无论是谁,都要被仔细盘查。
而这一队人,官兵只是在门口象征性的看了看,然后就默默放行了。
眼看着一队人朝着白宋这边过来,白宋赶紧低头,装作毫不在意。
这一行人穿着汉人的服饰,从白宋身边过时,一个男人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白宋一惊,他没听清那些人说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说的不是汉语。
一连串的疑惑出现,再看这些人的面貌,白宋就觉得他们和那个突厥王子有些相似。
是突厥人!
白宋心中有了断定。
突厥人被如此轻易地放入城中,必然是跟官府串通好的。
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郑家和官府不敢动巡察御史,但突厥人就不例外了。
而且,陆萧臣也说过,他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巡查边防。
就算是一个借口,来了蓟县也要做做样子,不可能整天留在城中花天酒地。
总会选一天时间出城,去边疆驻地看看。
突厥人现在入城,恐怕是要先暗中盯住巡察御史,等他出城巡查的时候,半路截杀。
巡查御史死在出城巡查的路上,又是死在突厥人手中。
无论朝廷怎么震怒,事情也不会算在郑家和当地官府头上。
想明白这一点,白宋暗叫这些老狐狸好算计。
难怪这几日两方人都十分温和,一点动静都没有。
感情是在等外援的,施展的是缓兵之计。
白宋不能让巡察御史死了,他也不能断定这些突厥人会不会选择在城中动手。
于是立即改变主意,转身去巡察御史暂居的别苑。
白宋熟悉路程,能抢在几个突厥人赶到之前抵达别院。
御史别院,每日门庭若市,当地官每日每夜相邀宴饮。
陆大人素了半生,未有今日风光,来时诸多幻想,要如何如何为官,如何如何造福民生。
来了几日,便在这一连翻的糖衣炮弹下变得醉生梦死。
陆萧臣打着酒嗝,送走了一位访客,迷醉门前,扶着门板,还在思量刚刚送走的客人究竟是谁,是什么官员?在哪里任职?在看看手里的金镶玉的金碗,笑着摇了摇头。
“陆大人,好雅兴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陆萧臣有些无奈,半眯着眼睛接连摆手。
“诸位大人,今日陆某实在喝不下了,到明日……明日……不,明日已有约了,顺到后日吧……”
“谁说是来请大人喝酒的?”
“不是……不是喝酒……是来作甚的?”
迷糊间,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来取大人性命!”
瞬间,陆萧臣如被人当头浇了盆冰水,浑身激灵,刚喝下的酒水似是化作冷汗湿了一身,最后裤裆一热,留了一地黄汤。
但耳边的话像是唤醒了陆萧臣心底梦魇,想到了前几日的噩梦,下意识地跌坐地上,连叫来人。
几个随从冲来,戒备地看着白宋,又错愕地看着大人留下的黄汤。
“大人……大人……怎么了?”
“他……他……他是谁!”
“大人,这不过是一个道士。”
“道……道士……”陆萧臣揉揉眼睛,刚才一惊,酒精去了大半,似是看清了面前来人。
稍待片刻,陆萧臣给自己解释:“我……我……我幻听了……”
然后挥手驱赶面前的道士。
谁知这道士不走,反倒冷笑一声:“物极必反,醉生之后,便是梦死了!死也死罢,死在梦里就不好了。”
下手听了怒极:“臭道士,妖言惑众!再不走打死你!”
“等等!”陆萧臣出言打断,他起身抖了抖衣裳,眉头紧皱,对几个手下说,“你们都散了,这位道长里面请。”
随从多有不解,但大人都已开口,也不再多问,老老实实离开。
陆萧臣听出白宋声音:“是白公子?”
白宋只是一笑,算是默认了。
“白公子稍后,带本官换一身。”
“大人,您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去换衣裳?”
陆萧臣一愣,怔怔看着白宋。
“大人大祸将至,还不自知?”
陆萧臣被这人搞得如此狼狈心里不悦,反笑一句:“大祸将至的怕不是本官,而是白公子你吧!”
白宋眉头一皱,反被将了一军。
“白公子?蜀地白家?哈哈哈……白公子这胆子可不是一般地大啊,敢戏弄本官,戏弄郑家,戏弄天下!邙县白宋,林家赘婿,殴打郑家少爷,此重重混事,还真当人查不出来?”
白宋心头咯噔一下,想不出自己的身份怎么暴露了?
难道是阿豆?
不可能!
白宋相信自己的直觉,阿豆不该……
“大